Jill
(彌陀山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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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上修行人,多不明因何而修,修為何事,行為何義,雖高掛修行招牌,所行與所修,完全二致,至修法之正與不正,更無論矣。行者於修之下手處,切切含糊不得,勿作偽自欺,方不誤人,重增罪戾,所謂先正因地是也。孝悌忠信等,為人立身之本,正因不孝不悌,所以要修孝悌。孝悌二字,原用以教化人中敗類,人果不是禽獸,孝悌本無所用之;人果不是貪嗔癡諸煩惱,本用不著佛法來修。所以未修前,先問自己,果安心否,果已斷除貪嗔癡否。如尚不能,則不能概說為迷信,廢棄而勿修。世人作偽,習為自然,不知對人或假,對己如何可假,口頭可假,臨事又安可假,平時可假,死時又何可假,是以一切可假,功夫不可假,本來因去假而修真,如果修再求假,正如病人求假藥,自己求死,何其愚也,修行人勿於此處迷去。人本來不必修行,正因所行不合,於是乎要修。法亦本無邪正,以合於所行者為正。修法亦本無是非,以當機合緣者為正。法如藥,法之當機,乃名正修。凡人自然賦有之本性,故曰天命之謂性,隨性之施行者為道,故曰率性之謂道。然失其本來,欲恢復其本來而依於法,故曰修道之謂教,教者,法佈施也。性為體,道為用,言性與天道,即是本來面目。要見到本來面目,先得打除無明業障,明其明德,言修復其本德也。然本德之相貌何如乎?
曰本來清淨,本無生滅,本來萬能,體用如如,本來有光,與佛不二,徒因遮障,迷而不見。正如醉人,完全不缺,只是顛倒,酒醒即愈,實無分別。然說得容易,人卻很難信,所以信為修行之母。佛云,於末法余四十年間,為人說如來藏性,是為難之尤難,如以雞毛滴大海水使干,尚是容易,此為尤難云云。非法施之難也,乃眾生自信是佛之難也。今且不說此高深佛法,但說人生是苦,伊尚不信,伊明明受苦顛倒,明明一切無常,彼正樂此不疲,如何肯信。等到大受打擊時,方悟無常空苦,此已是上根人。更有到死不悟,所謂有八種人,佛亦無可如何也。一啞人,又謂口能言而不言正道,是為啞人。二聾人,又言耳能聞而不能聞真理,是為聾人。三地獄中人,如人為無明所覆而行惡,即是地獄中人。四惡鬼中人,指貪求無厭,慳吝不捨者。五畜生中人,指不知理義者。六邊地中人,言生邪見,以人死後斷滅者。七長壽天中人,又指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之人。八受法不精進奉行之人。此八種人,佛雖慈心,亦無可奈何也。世人迷惘,以眼不見為非實,此所以難勸化也。譬如一大木,木中釘有一釘,初釘時,有半截在外,尚易了知,及漸漸釘沒入木,久久塵封泥塞,或加膠漆,光滑不見,雖告之曰,內有一釘,彼必不信,難信之法一也。及告以此釘非拔不可,否則久久木朽受損,彼必不信,難信之法二也。既信矣,又告以此釘在某處某方,只要一門深入探討,不必多處,彼必不信,難信之法三也。及深信勿疑,去其膠漆遮障,發現釘頭,告以必可取出,彼又畏難而勿信,難信之法四也。
及告以有種種法器,如鑽如鉗及種種之方便,彼自信自持其力,不加信任,不聽所教,難信之法五也。既行矣,又告以拔除之法,先由緊而松,搖之使動,除粗分,再除細分,彼又惑而不信,難信之法六也。及正式告伊此釘與木,本來無關,冤枉釘入,此心究非釘可比,非同有相之物,只要認清本來無釘,當體是空,即不拔而自除,伊則尤難深信,此真難之尤難,難信之法七也。今日直告以釘在某處,及不拔自除之理,非深信人安得信心不逆。此心中心法所以曲高和寡,彼修至一二千座尚不知起用,實未聞此法精義之所在與立場之如何,反疑法謗師,嗚呼!
夫復何言。修行之始,先當將修行的經緯劃定,有了綱目,然後有條不紊,凡中途疑退者,都因根本未明,仍屬情見用事,正修分內,以信願行作三大綱,證則為印證分,信什麼,決定了,然後發願,既發真願,沒有不真去實行的,於是如何信法,如何願法,如何行法,各各分為類目,一一開示,今先說信。
正信 佛說法四十九年,三藏十二部,千言萬語,只是要人認識本來面目,相信自己本來是覺不是迷。但因何而迷,要使自己研究個所以然出來,方才肯去怖苦發心。發心的力量有大小,因為研究有明白不明白,有些人完全不知道苦,自然完全不肯發心。有些人已經發心,但因循放逸,是半明半昧,所以不痛切了。更有些人,用功雖切,但進步極遲,不得親切受用,是由於明白不透徹,信雖有而不堅,願雖發而不大,行雖持而不恆。
經云發心第一難事,發心者,發信願行之心也,信自己本來是佛,只因迷而不覺,今日既知所以,只要肯修,回轉頭來,此生決定可以見性成佛。自己決不肯自暴自棄,是謂信。既明白此理,見到沉淪的苦,彼岸的樂,自然要於此生成佛,勿再因循坐誤,是謂願。既願矣,就要在事上去實行,是謂行。前為理,此為事,理事相合,是為信願行合一。合一的境界有深淺,所以證到的境界也有深淺,不是他人可得而測,只有自己知道。知道本來面目,我人既抱利己利他之願,當為人決定一條正路。先把因地弄正,使伊明白因果,明白自己因地本來完全不缺,與佛絲毫不二,只是不肯啟發,所以不得果。我人既負這個勸導的責任,總要教伊信得全,信得大,信得切,否則誤人慧命。關鍵只在此點,可不慎哉。信是決定不疑之謂,苟有一二猶豫,即不是信。如何信全,謂信理信事,信心圓滿,不偏執不惑亂,發信心者當如下:
一、信因果不二,有因即有果。已成之果佛,如釋迦,如彌陀,如藥師。一切果佛,當初未成佛前,其因地佛性本來完全,亦曾經顛倒過來,由迷而覺,由覺而修,由修而證。從前經過程序,與我今日不二。二、信我今日之本體,原是本覺,土即是心,本來是淨土,只因迷而顛倒,然佛性始終不壞,半點不缺,因上完全可以成佛。譬如兩塊玉,同樣可以雕刻個佛,一塊是已雕,一塊是未雕,未雕的,一定照已雕的一樣莊嚴,維妙維肖,才合正路。如存一種客氣劣小之心,不敢承當同佛一樣,目前且留一點不像,待到來世再刻,將當仁不讓之義,當作貢高我慢,此是信得不全。三、信不但我如是,一切眾生各類皆同等有佛性,我亦敬之如佛。彼今世不幸而為貓,我則為人,再世我或變為貓,貓竟轉為人,伊卻先修而成就,先來度我,我又何可輕之慢之。故學佛當三世論,不得以今世所修之久暫而斷其功行之淺深也。要如是信,方不墮我慢貢高,輕彼後學,後學亦不至因此自棄,故云心佛眾生,三無差別,知理而不達事,非全信也。
四、信佛所說法,不可拘執不化,有了義,有不了義,當依義不依文,不可執章句隻字。蓋佛說法,往往少文而釋多義,切不可以情見測聖意,執古不化,死信而不活信。如信極樂世界。死執西方是極樂,一若東方便是苦地,要知彌陀經,說西方一切莊嚴之後,點明十方一切佛世界。明明說十方淨土,只因眾生性情太活,三心兩意,行持不專,不得已而介紹西方一處,又說明從是,言從娑婆算起,假定為西,不致偏執。如是活信,方是大信。五、要信自己佛性雖全,但無始習氣所覆,自力斷斷不夠,當借佛力,三密加持,見功方速,信心愈切,則行持愈堅。六、信凡一切修行,必受種種魔難,惟恆久不變,斯克成就,恆久為老,不變為實,老實修持,信方真切。七、信師師相傳,即是佛傳,善知識,與佛不二,十分恭敬,即十分親切,即得十分利益。八、信一切法皆是無上,以一切皆佛說故,只因時代不同,眾生根器不同,法無定法,因機而變,佛不涅槃,法輪常轉,謗法即同謗佛故。九、信各種法門,皆有次第,各各不同,且各人證得不同,不得妄測他人境界,忘卻自己功行。
十、信末法時代,一樣有利根人,佛菩薩非可形見,不可以色聲相求。十一、信未得謂得,未證謂證是妄。但意測亦是妄,以未知謂知,同一不實,同為大妄。十二、信見性成佛,要當下直承,佛不欺我,此生決能明心見性,此是頓悟成佛。惟無始積習未除,非此生所可掃蕩淨盡,不能發通成佛實為二事。十三、外道亦有五通,與佛法之證得不同,佛法先求開大智慧,證得漏盡通後,再發五通,方不為境轉而墮落。十四、信人生苦因,只是個心境習氣纏縛,知斷習氣,即入正修行路,即斷一切苦。十五、信一切業障及六道輪轉,只是一習氣心用事,習重者業重,習輕者業輕,要除一切業障,當參心地法門。十六、信減劫時代,佛法衰落,一世不如一世,我如此生不了,更待何時,倘遇善知識,寶山勿空過,時不再來,切不可稍存待心,要如是信,方是真切。
大願 信為萬行之母,願為百業之先,事不問善惡,在未做之先,必有一個志願,願即是行,行願即是真信,行而不願,不得謂信,願而不行,不謂信願,信堅則行力,願大則業宏。因地如何,果地亦如何,此願之不可不宏也。宏何事,曰尚志,此即大願。佛法是積極,要發救度無量大千眾生之願,要斷除貪嗔癡疑慢邪見等病,簡言之,積極的轉邪歸正,轉凡為聖,轉自了為利他,轉煩惱為菩提。華嚴經云:
此經不付予眾生手,乃至權乘菩薩,此經付予大心凡夫云云。大心凡夫者,在未行前,先發正願大願之人也。經又云,初發心即成佛,願力之大如是,又當仁不讓,不讓非同貪爭,乃願之不居人後,見義勇為之意,然亦信心堅切,故願亦油然而生。經云,依於眾生而起大悲,依大悲發菩提心,依菩提心成等正覺,此由大願引起大行,入於大乘位。故發願要宏大痛切,真實不虛,茲再說願。一、願此生決定要見性成佛,勿猶豫。二、願由正知見入正修行路,斷眾生知見,開佛知見。三、願不起劣慧小願,有負佛菩薩慈悲加被期望之恩。
四、為報四恩故,願度一切眾生皆成佛,我以所證得者,方便引導之。 五、願依仁王般若經十四忍位,精進勤修,不退本誓。 六、願此報生盡後,隨緣往生何土,如西方極樂,東方琉璃佛土,或成就後再來娑婆度生。 七、願發四無量心,勿輕後學,勿貢高我慢,平等慈度。八、願依普賢十大願,自利利他,並回向法界無量國土,無量眾生。取法乎上,僅得其中,況取法乎下乎?
故發願第一要大,佛菩薩決不因汝大願而認為高慢,人人皆可為堯舜,當仁不讓,古有明訓。雖然,空願不行,即等於妄,下當為說行。實行行是實行,由理證事謂行,乃正修分最主要者。眾生苦惱,只是處處有礙,不明所以,理礙也。動則得咎,事礙也。今於佛理,如真信勿疑,理無礙也。行有證得,事無礙也。理事雙融,入不二門,理事無礙也。至體用如如,得大自在,事事無礙也。然非實行,決不能證得,茲再說行。一、行以不自欺為主,要痛切實在,蓋不實行,不能證得,不得受用也。二、行以堅定為旨,要精進勿退,精者專一,進者勿退,使其日有利益也。三、行以不自是為主,恐其中途生我見疑退也。四、行當擇法,以當機為上,如垂暮之年,只求簡單修持,毋庸精深考據,法相之學,徒勞無益,當自抉擇。
五、行當時時顧及信願,如有人督促在後,勿退轉也。 六、行當活計,不可拘執死法,如一時無善知識為我決定,我當審量自己之地位與機緣,所修由博而約,層層推進,必得一究竟者。如入一學堂,以畢業為止,應年年上進升班,豈得以留級為不違本願。法門無量誓願學者,乃防固執不化之弊,非可貪多不切實用也,故善知識宜訪求而親近之。七、行當依法不依人,倘由人情轉移,即是以性命為人情矣,法如當機,切不可因人而疑法,轉以自誤。 八、行以精進為苦修,非入深山惡衣食為苦修也。凡一切法,皆屬對治,放逸貪舒服者,必使其習苦,所以除積習也,若偏執於苦,必致中途退轉,或趨於偽,此亦在活用之耳。
九、行不可求急,欲速則不達,當持之以恆,如積資財,久則富厚,若除貪速之病,定力亦由此得焉。 十、行必預防魔難,不入魔,不得成佛。中間如生疑退即是心魔,惟有恆持勿怠,不疾不徐,不取不捨,稍得勝境,切勿自足,防喜魔乘入,故不許見光見佛,或先求神通。 十一、行必擇徑,因修行法門,各各不同,非可同年而語,有由淨土入手,有由禪密入手,或從八識修起,或從六七識修起,或仗自力,或仗佛力,不宜拘執一法,當應機而施,擇一相當之徑,庶不入歧途耳。(故授法之責在師)。 十二、行必信仰善知識而皈依之,善知識者,非指定其本人有學問之謂,乃能善巧知我之機,識我之病,施以正法,引入捷徑為貴。例如彼為禪宗上人,深達法要,而我之根機,只可修淨土念佛,若亦以參話頭法門引我,使我久修不得相應,非善知識矣。故病人雖不可不賴醫,亦不可無自決力也。
十三、行重自修,勿引他人之意境,強與我附會比量,勢必狐疑狂亂,或因此而生嫉忌,轉以自誤。證者,自性與佛相應之謂也,以在印證分,茲略說之。行者切勿分信願行證為四件事,信大則願大,信願合,即是行之初步,行即是達到信願的目的地,逐漸使其證得,所以行一步,信願即證得一步,行全則信願全,證得亦全。行隨信願而轉,證隨三者而圓,一即一切,一以貫之。愚者強分為四,智者定知為一,若到實證時,一亦不可得,雖不可得,卻是念念相續,無有敝厭。故知功夫實半點不能借假,總以勿自欺為主。陽明先生說知行合一,惜乎不曾說出辦法來,其實同是這個道理。初步是解知,在理上無礙。第二步是行知,行一步知一步,在事上無礙。第三步是證知,知行合一,所謂理事無礙等是也。以上系說其概,先引信願為行之初步以助其恆,蓋行而無恆,即不能證得,其中功行大小,成就圓滿,雖由自己信堅願大,亦賴導師責任。使眾生有大心而不敢發,即是誤人慧命,明知末法時代大根器者少,然非絕無,豈可因無病而廢藥。修行人以先入為主,開首即要他發大心,實在發不大,也是無可奈何,但種子卻已種下,究竟種有善根。學佛關鍵,第一在因地正,要因地正,必得把信願行認得真切,腳踏實地去做,無不證到。證是自己證得,非他人可得而知,故自己修,則自知之耳,不求他人知,亦不必求知他人境界與之較量,較量即落劣見,是三界眾生情見,切切不可。
分經緯 修行之始,當先劃定經緯,以信願行為綱為經,然後分諸條為目為緯。行之條目分為:甲、修個什麼。乙、用什麼來修。丙、用何法來修。丁、修的法子。戊、修至如何方為究竟。己、修之層次。而此六門中,各又分為次第。然而徒說無用,貴在自修。僅聽講而不修,亦是理解,不是事證,畫餅不能充飢,畢竟無用。世間人怕窮,貪得財產,不知無道才是真窮,才是世世貧窮,況今生財產福祿,亦是夙世修來,惜乎不徹底,遂得小報,不得大受。是以得聞正法而修行者,是真大富大貴之人,世人不辨真偽,可歎也。
甲、修個什麼 行者已讀啟機分,當然毫無疑義,自知是修個佛,但問佛又是什麼,答云佛是大覺者,眾生顛倒,都因不覺,落於苦果,所以今世要修,修個因地佛,即生成就。譬如有的放矢,不是盲修瞎練,所以時時要發大願,願速開覺慧,即生成佛,救度眾生。因此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之外,更要皈依自己之大菩提心,此是修行第一個目標。
乙、用什麼來修 行者已經聞法多次,當然了知修行是修個心,但心不可得,又將什麼來修邪?答曰:正要以心修心,修證到心不可得,真證到無智亦無得時,才是正得,經云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是證得無生,知一切不可得耳。丙、用何法來修修依何法,是一個極大問題,然不在法而在人。簡言之,人有何病,再用何藥,無定法也。所謂依法不依人者,是對師言。若以對人,當云依人不依法。以人有不等,非執一法而可普施也。所謂依義不依文者,此對拘執文字者言。不知文與義,究有何別,文以表義,是亦法也,惟無定法,故取義為活,實則諸法皆空,誰為依者。所謂依智不依識者,言重於智也,非廢識也,離識即無智,轉識成智,亦法也。所謂依了義不依不了義者,言求其究竟也。然何者為究竟,何者為不究竟乎?
當以方便圓融出之,要非法非非法,正是了義,亦即無定法也。總之要人活計,不是死執,雖然,有定法也。我為此言,豈非矛盾,但有辭可以通。眾生苦惱,流浪生死,譬如盲人入山,動則顛仆,無目是其根本苦惱,開眼是去苦惟一法門。學佛正意,是在去迷轉覺,開佛知見,依般若法門,方可上登彼岸。《心經》云: 菩薩乃至三世佛,無不依般若波羅密多,此義萬勿動搖,雖聖人復起,不易我言也,此即是定法。惟盲人目病有深淺,業障有厚薄,如何而可開般若,則所用之法不同。然則開慧成佛是目的地,達到此目的地,或舟或車,乘載無定法矣,今死執一法不化,自以為精進者也只好隨他。大乘二乘,本是假名,以眾生因緣不同,根有利鈍,遂分大小,實則佛性平等,只有一乘,無有餘乘。
經云:是法平等,無有高下。世人妄執此法為高,或此法不如他法,又何異於評佛。又分某師功行深,某師功行淺,又何異於考師,適成大妄。行者當知法法無上,門門第一,付法之責在師,以因人當機為第一,否則誤人慧命,修法之責在己,以一門深入為第一,否則貪多無益,虛擲時光,至為可惜也。茲略說諸宗如下:
一、禪宗 佛教來中國,以震旦人根器不凡,小乘法日漸衰滅,潛勢力之最大者為禪宗。不問男女老幼貴賤,識字不識字,內道或外道,無不喜讀《金剛經》與《心經》,即使十惡之人,一回頭即可頓悟入門。中華民族性,非他族可比,如布衣藐視王侯、尚義好俠、金錢不分人我,以及吃虧能讓等等。雖失於世法欠圓,少有條理,然其意氣豪逸闊大,樂於自在,非具夙世禪機,決不能致此。又凡人有力作惡者,其人皆屬利根,只要一反轉,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,此人之夙根近於禪者也。至於其他法門,無一不以歸元為究竟。諸法皆稱某宗某宗,首冠以名,獨禪宗徑稱宗下,以此為各宗之宗。禪一空名,此又法法皆禪宗也,徒因根器不同,有直接入禪者,此上上根器人而今實太少,且缺師資,加以禪仗自力,非一二十年,不得參透三關,親見實相,於今世似不當機,求其普及甚難,只有借徑以通,或由淨土入禪,或以密法反證,借仗佛力,合以自力,成就方速,此即我印心宗以密歸宗之旨也。
二、律宗 言戒律也,律由佛定,戒在行人。儒家有三畏三省慎獨等等,都是戒。道家立功過格,亦是戒。佛家說戒,普通者以五戒為根本,戒殺盜淫妄酒。又有八戒,菩薩戒即十大戒,四十八輕戒,比丘有二百五十戒,比丘尼有五百戒,實則有八萬四千戒,極言其一切處一切心,在在禁止起惡。故戒者,有禁止意,即修也,戒之可見者曰戒相戒儀,如三千威儀,八萬細行。不可見者曰戒德戒品戒心戒香。以心香為戒也,總不離乎戒體,此以空心為得戒。前者戒十惡,此則戒十惡之根,受戒只是一儀規,重在平時持戒,徒有戒相而無戒體,是破根本大戒,名為大妄。故有說戒學戒得戒,然後再授戒,本有先後,惟為初機人說戒,先戒殺盜淫等,此救於果也。再進則戒貪嗔癡,此救於因也,心也。再進則戒貪嗔癡之出發處,證得空心,拔除其根,是真得戒,此救於因中因心中心也。各宗皆是修戒,禪宗以不戒戒,守最高之戒律,非俗子所可夢見。密宗以三密加持,三業如鎖,如手結印,身業無由起矣。口持咒,口業無由起矣。心無住著,意業無由起矣。此戒於自然,非同空言,此即我印心宗心密修戒之旨也。
三、天台宗 以止觀法歸宗,即是以心觀心,觀至究竟地,空假中一切不立矣,但仗自力不易究竟,時下天台宗,只講止觀而不實修,印心宗之上座修法,修證三昧,即是修止,下座時時覺照、觀空,即是起用,惟仗佛力加持,故證得不同,此即我印心宗以密修止觀之旨也。
四、法相宗 即唯識宗,此宗用意,在世人執相堅固,不得已就相說相,用以破之,最後引到一個空字,如果世人根利,直接破相,本無庸多此辛勞,金剛經四句偈,頓可掃蕩淨盡。但世人於唯識亦是講而不修,失去本來。性相分宗,由來久矣,佛意在使人人破相,去煩惱,明心地以為根本。乃適得其反,轉以佛學當作科學研究,果能研究證空,亦可解脫。然而入海算沙,自為得計,縛上加縛,強分聞思修為三截,誤以為此生只可聞,尚不可思,何況說修,不知所說者理,事證在修,能由聞而思維,即是正修,若不思維,等於不聞。心中心法,不取於相,上座時不許見光見佛,一切打破。此即我印心宗以密破相之旨也。
五、淨土宗 淨土者,心無染著也,歸入本元,十方周遍,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,穢固不立,淨亦不有,是真無上淨土。惟眾生性太活動,不能專一,佛遂專說一西方以堅其信願,後人遂立為宗。淨禪本不分家,此法上中下三根普被,中下根人,得有西方歸納之處,上根人直證惟心淨土,既可種因,更可成果,華果同時,有如蓮花,故又名曰蓮宗,心中心法修第四印者,可以往生西方,可知淨密亦不分家。密宗修彌陀大法,佐以長壽法,亦是此理,惟淨土太微妙,不明心地者不知其妙,非認為迂遠,即感無味。余嘗譬如白水清泉,能品得其清妙者為真功夫,我今學密,方知淨妙,此又我印心宗以密歸淨之旨也。
六、密宗 又名真言宗,真言者,法身如來之語言也,以能顯諸法實相,如義真實,或名陀羅尼,乃總持之義,總一切法,持無量義。弘法大師所謂一字含千理也。或名明,言如來智慧光明輪,現自體清淨圓明。若念誦之,可滅無明業障也,或又名秘密,乃秘妙周密之義,以真言乃法身如來內證之言說,故龍猛菩薩譬以軍中之密號,或又名瑜珈,言身口意三密相應也,三密加持,必得即身成佛之勝利,非等覺十地之所知。曼荼羅,梵語乃輪轉圓滿具足之義,共有四,各不相離,表圓滿法身如來之萬德莊嚴也,云何謂四:
一、大曼荼羅如彩畫佛菩薩相好形象也。(法界一切有情) 二、三昧耶曼荼羅諸尊所持之金剛蓮華刀劍輪寶,及種種印契也。(器世界) 三、法曼荼羅一一佛菩薩諸尊之種子真言。(文字真言也) 四、羯摩曼荼羅諸尊之坐立喜怒威儀事相也。(一切作法事業為羯摩) 密宗分事相教相二門,教相者,言教理之分齊,約之為二,一顯密對辨門,別二教之優劣,判十住之淺深,明密教無上真實義諦。二自宗不共門,言種種妙理名義,惟限自宗,非余宗能及,兩部大經,即《大日經》、《金剛頂經》,故依阿字訶字等字之真實義,說明教理,故總曰教相。至於事相,則言修行之軌則,凡四種,名四秘法:
一、息災,滅自他罪障及不祥等事。 二、增益,除苦延壽,集出世福德。 三、降伏,降伏自己無明惱亂,對治國家怨敵。 四、敬愛,受人敬愛,生無礙平等大悲心。顯教與密教不同之點究在何處乎? 顯為方便,密為真實。二教雖有遲速優劣之不同,但成就無上菩提之歸趣則一。馬鳴菩薩《起信論》,總示顯教成佛之時分,必經三大阿僧祗劫,惟真言密教,專談即身成佛之旨。依一念一生一時之修行,具足無量福智,轉凡夫有漏之肉身,成大日法身無上之果德,
故《大妙金剛經》云:不轉法身,得無漏果,此自宗不共之深旨也。又密宗由八識修起,依果尋因,淨土法相天台等宗,皆由六識修起,依因尋果,故遲速不同。密宗仗毗盧遮那威德力加持,於須臾間,證得無量三昧耶,以不思議法,能變易行者俱生我執種子,生金剛種子。此根本與他宗不共處,未修密者,安得以凡夫情見,測佛之旨哉。密有東密藏密。日本在唐時來學,尊弘法大師為祖,藏密即西藏所傳之密,先是寧瑪派(紅教),後有宗喀巴者出,別立黃教,法則大同小異,黃教按步就班,有一定程序,偏於有相者多,紅教則同修無相密乘。昔達摩初祖,在東土傳禪宗,在西藏傳無相密乘,諾那活佛,言之甚詳,近所傳之大乘要道大手印要門諸法,其中有頓入真智一訣要門,極言法身禪定之理,惟當初紅教,傳非其人,遂多偏空流弊,或竟作惡,不合西藏人之機,此宗喀巴之所由出也。東藏密宗,皆是修萬法歸一,以一相除一切相,尚未臻一歸何處之旨,只有禪宗,直指心田,不歷階級,近世惟諾那活佛所傳之法,稍稍引入禪宗,相與契合,其推重心中心法,歎為無上密乘,亦屢言之矣。至印心宗之開山,大愚師尊,實為之祖,先入廬山出家修淨土,後又拜經,大病幾死,遇盜又幾死,後於定中見普賢尊者為之灌頂,傳心中心大法,及諸密印密咒,七年苦修,成就下山,開印心法門,為印心宗之祖。此法通於各宗,印證心田,密宗之外,別開生面。此法非可妄傳,合機則授,非可理測,事證乃知,非取諸相,非廢諸相。以印心為宗,以般若為用,以總持為法,以淨土為歸,修法與他宗特異,證得之速,亦與他法不同。或教以參禪,或授其他密法,徐徐引入,為前方便,以上所說各宗,亦僅大概耳。行者欲問以何法來修,可以先事商榷,本會傳法,先考察其人之根器、地位、時間、體力等等,然後付法,以免中途疑退之弊,至欲問修的法子,當說明如下。丁、修的方法
此段已入正修分,關係至巨。
一、福慧雙修 佛法本以救世,教人自度一切苦厄,免除奸詐殘賊損人不利己諸惡,使人安心自在,勿起無謂恐怖,勿種無謂惡因,勿受無謂苦果,天下自然太平。太者普遍廣大之意,如人人有平等觀念,亦何至造殺盜淫妄諸業。但眼前種種苦惱,不問有錢無錢,都是福薄,有錢的不用以造福,使之消耗淨盡,不種未來福田,及身而窮,或子孫蕩廢。無錢的不明致貧之由,皆因夙世慳吝所致,造業愈多,則苦愈甚。智者憂因不憂果,君子憂道不憂貧。了知今生苦惱,譬如今歲缺糧,原因在去年少種,今日修行下種,明年必可收成,決不可預借明年之糧,亦不得說沒有明年也,此種人都是福薄之輩。以福薄因緣故,難遇善知識矣,如有福德,則種種因緣,自然引之入佛,故有福無福,不在窮富,窮人而肯修,是真大富大貴之相。
余嘗謂人若求富,是窮相,不窮何求之有,人若求貴,是賤相,不賤何求之有,根本在己自認為窮賤,相由心造,因必有果,非苛論也。大凡多愁之人,惡緣漸足,不久必有不順或顛倒之事,愁則必窮,惱則必病,本相連也。且福薄之人,必碌碌於衣食住,斷無暇於修行,為最可憐之人。故遇福薄人,先當使之修福,除其入道之障,有福人使之修慧,並養其福,此謂福慧雙修,此非有福人不能承受也。修福之法,重在布施,六波羅密,第一佈施,名為種福田,凡有錢而慷慨者,不必定欲其佈施也,獨慳吝或窮苦者,則勸其多施,一以教其施捨,除其貪習,一以種諸善根,助其因緣,非同世法之講人情,分窮富而衡多寡者可比也。凡夫劣見,求佛專為求福,以為福是佛可付予,求而可得,不得則疑謗起矣,復有求佛得慧,以為慧亦佛可付予,求而可得,不得亦生疑謗矣。近世求道者多,行道者少,修道者多,證道者少,皆因此病。行者當知福慧應同修,佛不過指示法門,教汝自種善因於前,自得福報於後,欲求富貴,當除慳吝,先習佈施。欲求開慧,當親善知識,亦得先習佈施,欲修福者,是真慧,人若真慧者,必肯除貪嗔以造福,然則修福正以修慧,愚人強分為二,亦殊偏執矣。
二、定慧交資 世人入道,亦知求定,知止而後能定,此儒家所說之定而道家襲取者也,但此是靜,不得謂定。定者動定一如之謂也,見境不惑之謂也,一切接,一切不染,無著無住之謂也。定慧非二,假名為二,即定之時慧在定,即慧之時定在慧,互相交資,如火如光,名若有二,不可分也。世人求定,以硬壓不起念,斷見聞為定,與木石何異,此是死於空無,落於斷滅,反動時必至顛狂成魔。又世人妄執定慧為兩截事,遂有定多慧少之別,不知此非了義,定慧本屬均等,無分多寡,惟世人習氣,有好動者,有好靜者,遂以好動者謂為多慧,好靜者謂為多定,實則去定慧尚遙,定慧當由體起用,交資雙融者也,正見不惑,名三昧定,三昧者,正定也,茲將禪定眾名開示如後。 (一)三摩地,此是諸定總名,總一切法,持無量義,一切禪定攝心也。 (二)三摩他,止也,調也,滅也,能調諸根不善法,使無染著也,又寂靜義,名為定相。 (三)三摩缽提,又名三摩,勾銷也,方便隨緣止也,此云等至,言於等持之中,能至勝位,即平等任持,雙離沉掉,至勝定到聖位也。 (四)禪那,此云靜慮,以寂滅為義,定慧雙融,即靜而慮,故非無記,與天台三觀不同,因彼屬推窮諸法性相,約義生解,此多約心成行,不立所觀之境,息二邊,止分別也。 (五)毗缽捨那,此云觀,謂以智照理,故云正見,亦云了見,觀行成時,境智相應,了了見性不昧故。 (六)優畢義,止觀平等也,止即定,觀即慧也,又不諍不行義,或名為捨,不諍斷常,不行空有,捨二邊故。 (七)末陀摩,此云莫著中道,謂中道亦假名,不應立也。 (八)毗恆迦毗遮羅,此云尋伺,亦云覺觀,蓋粗心感動名覺,細心分別名觀。 (九)三昧,此云調直定,又名正思正定正受,謂入此定時,不受一切法故。總之定慧相資,總歸入阿字門,阿言一切諸法本不生義,生是緣生,本不可得,證入毗盧遮那性海,惟以此一字為真言,自在成立大曼荼羅。凡夫無智慧,不能了觀諸法本源,妄謂有生。故甚深密藏者,眾生自秘,惟證乃知。一切真言,不離五十字母,皆佛法之總相,阿字居首,總括一切,此五十字,一一皆是得解脫門。解脫者,以定慧證得無生法忍耳,世人如了達此義,證入無生,不起諸相,更有何惡可作,何罪可犯,然則又有何戒可持,此戒之隱於定慧中,非愚夫所可測知,妄斷修密修禪為無戒律矣,然持戒法門亦不可不說,所以便初學者。
三、戒合體相 戒有戒體戒相二種,相屬威儀,何可廢也。然無體則近於偽矣,戒體屬心,然心雖無相,尚有一無相在,仍屬有相,必至淨空無我,無能作,無所作,無能戒,無所戒,斯真具足大戒。然劣慧者不知也,愚人或誤為打破戒律,奔走呼號者有之。又或誤為禪宗主自在放任,原不必持戒,因而縱蕩者亦有之。一個要打倒,一個要維持,其實都不曾明白戒義,以至如此。夫戒也者,有戒心也,以法范之,故名曰律,眾生顛倒,三業不淨,對下根人,先使達其戒相,如殺盜淫,有事相可見者,彼易於領悟,故先說五戒,且明因果律以證之,以戒其行,戒於果者也。對上根人,則說戒體,以殺盜淫為果,因在何處,則知貪嗔癡為根,如意業清淨,惡業自除,此戒其心,心淨則佛土淨,戒於因者也。對上乘人,則說體相不二,同一緣空,心不可得,惡依何起,能所雙忘,名曰定慧交資。若有染執,即名破戒,戒律之嚴,無過於此,故不戒之戒,斯名大戒。佛滅度後,囑眾生以戒為師,此言以自心為依止,借此法以范其心也,若僅守形相威儀,不內求諸心,適導之作偽,寧有是理,世人作惡作偽者多,正坐此病,行人說戒,豈不是怕破戒,我且告以破戒罪過之可怕。
(一)犯殺盜淫者,自作自受,願受報者,則放膽去做,凡不明三世因果之理者,先與說三世因果,與破戒之害,信得真切,自然不作惡業,但此系指未明佛理者說。 (二)已明佛理之居士,彼豈不知戒律,然尚未明何者謂為破戒,以心地未明故,若僅以犯殺盜淫為破戒,則佛戒只一部分,余皆可廢矣,故知心戒為戒。今且勿談高深,如心空無染等義。只要說淺顯者,如不動惡念,即是持戒,但何謂惡念乎,當告之曰貪嗔癡與殺盜淫其罪正等,倘自心未淨,常生惱亂,怨天尤人,即是大破戒,以有因必有後果也,故恨人破戒,即是自己破戒,若不明此理,即同撥無因果,更屬可怕。菩薩不見他過,此有二義,一不見謂不責,不起我見以定其是非也;二不見謂不住著,不以其過為意也。前為悲憫其過犯,此謂有智不取相,所謂智悲雙運是也。菩薩處處不離大乘願,佈施所以戒貪,大悲所以戒嗔,般若所以戒癡。然則修一切法,不離乎佛法,不離乎戒,但必內外一如,體相合一,斯名得戒,否則不能逃於妄耳。
四、合定慧空 一切波羅密法門,或六或十,乃至八萬四千,皆以般若為主,三藏十二部,終不離此法門。以慧破空則自定,定能生慧,慧復轉空,合之如輪轉而妙用無盡。修此三者,非有先後,乃同時啟發,此是第一緊要處,務必特加注意。諸仁相處一年,平心而論,自己修證者,豈望人知,且冷暖自知,亦豈他人可知。惟為將來不致誤人起見,不能不明白個所以然,諸仁所得益處,實在信心清淨,用功切實,不負我大愚師尊苦行多年,受諸疑謗,一番宏法苦心。且彼此皆曾疑謗過來,後來探險性強,不肯以耳為目,親自每日修六座九座,練習觀照,依法而修,轉入正信,非真得實惠,安肯如此深信不惑。諸仁當知,修法同學,有修至三四千座,尚不明所以,不能起用,原因究在何處,知之否乎?
彼此共同參究不過一年,所得自覺不同,原因又安在乎?諸仁所得,乃在不修之修,云何不修之修,言不修時亦修也。諸仁深得修法之妙,不僅在佛堂打坐時修,竟肯處處習照觀空,運用般若,乃至之遊戲之地,練得攝心歸一,即此便是起用,不獨此法為然,無論修淨修禪,法法皆應如是,皆可如是。非法之分有頓漸,乃行人不達起用之咎。蓋修之一事,豈在兩小時,晝夜六時恆居願海,時時警惕,隨境觀心,斯名正修。所謂上座修者,修體而已,入三摩他,名之曰止,由止得定,無明頓滅,但得本,莫愁末,此擒賊先王之妙訣也。所謂下座修者,隨地起用而已。禪那靜慮,名之曰觀,觀照起慧,慧觀證空,用除習氣,功有深淺,法無定法,時無定時,多練則純熟也,此二大綱,如雙輪並進,萬勿偏廢。又如試刀,前為磨,此為用,不用不知利鈍,不磨不能鋒利。簡言之,要無時無刻不觀心,即行住坐臥,處處是修,在在起妙用耳。凡人修持經過,必有過程,一曰修以求悟,二曰悟後正修。修以求悟者,根本打開無明,轉入正路也。此賴善知識之開示悟入,自己下苦功參究,必有地一聲之日。字是宗門下語,言開悟時廓然之意境也。悟後正修者,開般若後,掃蕩習氣,入正功作之時,而此功作,不外時時提照觀空,宗下公案語錄諸書,系在已悟後,藉以練習起用,非可於未悟前讀以求悟者也,不到開悟時,看亦無用,反生我見,轉增諸病,至云無修無得無證,並非離修離得離證,正是不著不住,能所雙忘,再加一切緣生,非有實體。所謂修得證者,亦緣會而立假名,
彌勒菩薩解金剛般若經云:非有為非離,諸如來涅,言不取有為法,亦不離有為法,不取不捨,斯是如來涅之境,可見有無不二,雖即於事,未染於心,此名曰空。然有人偏執於空,以為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我又何必再修,人又何必我度呢,不知眾生本體是佛者,言如醉漢本來不醉,但因酒而迷,現正顛倒,不能不救,若偏於空,此空即等於著有,畢竟不曾空得也。世人不解空義,以斷滅無有為空,聖人解空,以一切無自性,無實體,一切不可得,有而不有,無從執實之為空,眾生苦因,在認妄為真,執於有我,色縛心縛,永不解脫,畢竟痛苦。聖人憫之,遂教以空境空心諸法,空心即是空境,不執即是證空,證空始明無我,無我即是斷苦。所以因地先要開佛知見,佛知見者,般若是也,以般若破空,空即不執,並不執亦不執,斯是淨空無我,苦樂皆無依據。世人怕落空,這個怕落,便不曾空,一班小心謹慎之士,都說怕落空,是不明空義,更有世人誤解空義,遂說無因果,造種種惡,由於根本未明,所謂茫茫蕩蕩遭殃禍,即此意也。
行者切忌與糊塗人說般若,生許多疑謗罪過,但又不能不下試探法門,用啟其機,觀其機是否可講,然後授之。且妄談般若,其罪甚大,然非談之罪,乃妄之過。今人並般若而廢之,因噎廢食,誠妄而又妄矣,故不可言而與之言,妄也,可與言而不言,亦妄也,自己不能言而與人言,妄也,自己可以言而不與人言,亦妄也。故解義當圓,決不可因此而廢藥,又不可因藥而疑病,活用在人,於藥何咎,今為爾等說十八空義。空者,並非空氣之空,空間之空,空虛之空,以此空尚屬有相也,如空碗,具有空相,以飯滿之,空相即無,故非無所見聞覺知之為空也。此空云者,乃以般若力,證知事事物物,都無自性,無實體,徒以因緣會合而假有,名遂為空。大智度論云: 舍利弗,菩薩欲住內空,外空,內外空,空空,大空,第一義空,有為空,無為空,畢竟空,無始空,散空,性空,自相空,諸法空,不可得空,無法空,有法空,無法有法空。當學般若波羅密,茲將此十八空,略釋其義如下:
(一)內空內即六根,眼耳鼻舌身意,眼空無我無我所等故。 (二)外空外即六入,色聲香味觸法,色空無我無我所等故。 (三)內外空 合內外十二入中無我無我所等。 (四)空空以破前三空,謂三空亦空也。 (五)大空即十方空,十方無邊際,故名為大,以西方論,西方無邊,一切處皆有西方,故名為空。 (六)第一義空第一義名諸法實相,以不破不壞者,名為實相,然此實相亦空,何以故,此實相空,無受無著故,若諸法實相而有者,應受應著,而實相者,即是非相,不應受著。 (七)有為空有為法,名因緣和合生,所謂五蘊十二入十八界等,故空。 (八)無為空無為法名無因緣,不生不滅,如虛空故。難者曰:有為法,以無自性故空則可耳,云何無為法亦空耶,答曰:若除有為,則無無為,有為實相,即是無為,以有為空,故無為亦空,以二事不異故。 (九)畢竟空畢竟空者,破一切法,令無遺余,故名畢竟空。此畢竟空亦空,無虛實相待,若有遺余,不名畢竟空。 (十)無始空以一切法無初際,故眾生無有始,又以無明覆愛所繫,往來生死,始不可得,破是無始法,故名無始空。 (十一)散空散名別離相,以諸法和合故有,如車以輻輞轅轂,眾和為車,若散離各處,則失車名,人以五蘊四大和合,故名為人,離之人不可得。 (十二)性空諸法性常空,假來相續,故似若不空,譬如水性自冷,假火則熱,止火停久,水則還冷。如經云:眼空無我無我所,何以故,性自爾故。 (十三)自相空一切法有二種相,一者總相,二者別相,是二相皆空,故名自相空。總相者,如一切總皆無常等,別相者,言諸法雖皆無常,而各有一別相,如地為堅相,火為熱相等,各各別也。 (十四)諸法空一切法有內有外,有好有丑,以心生而有,無自體故空。 (十五)不可得空一切法乃至無餘涅,皆不可得,故空。 (十六)無法空無法者,名法已滅,法已滅無,名無法空。 (十七)有法空有法者,諸法以因緣和合而有,實性無故,名有法空。 (十八)無法有法空,取此無法有法諸相,皆不可得,是為無法有法空。
以上是為十八空,以諸法無我故空,我者主宰義,諸法離緣,即不能自生,故自無主宰,無主宰,故無我。因緣和合生,故空,始終不可得,故空,以惟心所顯現,故空,知一切萬法皆從心現,悉無自體,故稱為空。若欲住此十八空門,當學般若,行者切勿因我說空,便落空,亦勿因我說空,便怕落空去,落空怕落空,都著於有,仍是顛倒生死。要知未嘗有一法能出我之靈台智性耳,智者自會理解得,但不依般若,如人入暗,則無所見矣。空一切境,是名斷色縛,空一切心,是名斷心縛,色心二縛如斷,即不復退轉,但余習未除,仍必加修,至斷色心二縛余習為究竟,至此則定慧合一,交相為用,其妙若無盡藏也。
五、大心承當 取法乎上,僅得其中,故發大心為入道第一要門。志願大,則成就必大,因果同時成就也,能承當此義,方是如來種子,生如來家,此又名本願力。我輩何幸而生於今世,非但得聞正法,並受持正法,上仗佛慈,指示無盡寶藏,譬如窮子遇天眼人指示地埋寶藏,頓成富人。若自己客氣,以為發財無分,則亦終身貧窮焉矣。承當即是荷擔,荷擔如來無上菩提,是佛所咐囑,又何必小心謙退,自以為讓德可風哉,故發大心是修行中第一個關口。
六、要真出家 出家之義微矣,佛制削髮緇衣為出家者,欲人離去家庭塵俗之煩惱也,人與家庭間,關係比較最深,時間最久,情愛相系又最深,不斷愛縛,無由入道,於是慕山林之幽靜,喜塵勞之遠離,捨而去之,佛為下根人說法,不能不如是,然又有居士,示有妻子財產,日居煩惱之中,無所染污,心離塵勞,是真出家者。故居士宜在家出家,言身雖在家,心已出離,若比丘則應出家出家,言身心兩出家,永斷煩惱。此佛為上根人說,若明心菩薩,則大事已了,入無學位,心無出入,亦無煩惱。徒為教化眾生,現比丘相而為說法,亦可表示威儀,故出亦得,不出亦得,總勿自欺欺人,名真出家。又回俗一事,佛制所許,若比丘身不回俗,心常惱亂,不忘名聞利養者,即是回俗,並是破戒,非福田僧,與惡人不異。至清靜有德之眾,不論比丘居士,皆名僧寶,不可不知。
七、謹防八忌 云何八忌?一者忌求神通。二者忌多疑而活。三者忌求速與待心。四者忌人情與依他。五者忌呆板執病。六者忌不依規矩。七者忌失覺照。八者忌未得謂得,未證謂證,及衡量他人意境。此名八忌,以犯此即能障道,故忌之。一忌神通。求神通者,其根在貪得,因地不正,為害滋大,世人無不求神通,但不識神為何物,通為何事,盲修瞎練,誤己誤人,更有一班因噎廢食之徒,未曾了解斯義,因疑生怖,裹足不前,並佛傳之無上心印密乘,亦不敢修,且阻礙他修以為慈悲,譬如庸醫誤藥殺人,不責醫而禁其藥,過在庸醫,於藥何咎,何惑之甚也。神有人身血氣相因之神,藏於內者曰精,發於外者曰神,心為主,精氣神為奴,此神通,即是心意通達,乃心神通也,由我達彼,由體起用,神力有大小之不同,通力亦有靈拙之各異,人之神通,系屬本有,譬如燈之有火,火本有光,火不發光者,非無光也,其咎在阻礙不通,為七情六慾所蔽,有體不起用耳。世人不解神通,遂以變幻為神通,實大自誤,變幻是幻術,有類於術,非有所憑藉不能施也,神通則不然。寶藏論云: 神通有五種,一曰妖通,如狐狸老變,木石精靈依附之類。二曰報通,如鬼神逆知,神龍隱變,或夙世所修天眼未成,今世童年視聽特異者之類。三曰依通,如乘符往來,藥餌咒水,以及放光引神,必有所依藉等類。此三者假名曰通,實非通也,以不究竟,且必退轉故。四神通,計有五,一天眼,二天耳,三他心,四夙命,五神足,此雖名通,然有究竟不究竟二種,無道者,不究竟,終必退轉,並有危險,顛狂成魔,墮大地獄,究竟者下再詳言之。五曰道通,以道為體而前五神通為用也。佛家以求得道通為主,於六通先下手,六通者,居五通之上,漏盡通也,世法為有漏,出世法為無漏,通於二者,概不染著,名曰漏盡,修六通之法,必先明心地,開發覺慧,證得淨空以為體,然後緣化萬有,無心應物以用。
故寶藏論又云:智有三種,三智者,一真智,二內智,三外智。博覽古今,通達俗事,外智也;割斷煩惱,心意寂靜,乃小乘所修,此內智也;都非究竟,故不名真。真智者,聖凡不二,情見皆空,了解無物,體用如如,是名真智,此即道通。我人所修,道通為體,五神通為用,未得體而起用,必致墮落,必招後果,甚可畏也。道家修者,以發五神通為極則,乃硬壓六識,硬摒習氣,用制伏法,開五神通,根本未空,遇有力之外境前來,或喜或悲,魔即乘入,如開天眼無隔,能見諸切己惱怨之事,不覺嗔怒,遂致墮落。或見男女愛悅之事,不覺情移入胎,因貪嗔癡之根未除,暫時壓伏不起,一旦反動,不復可制。若能先證法空,後開五通,則諸境前來,無美惡親疏情愛喜怒之別,平等自在,無可動搖,順逆一如矣,此神通乃屬有體有用,名為究竟。否則根本未得,反為神通所誤,故非究竟也。貪求神通,即是貪根,亦屬好奇劣性。藉此以圖名利恭敬,未離得失之貪,安得名道。本會修法,第一不許求神通,坐時見光見佛等等,皆幻心所起,懸為大戒,故常反覆告誡,防其稍得勝境,喜魔來入心肺也,故道與術不能不明辨。本會一年來,修法數百人,幸無諸病者,以因地正而所企者大耳。道家五神通,是用硬功夫修得,佛家五神通,是明心後自然證得,道家得五神通,有用無體,雖初意在道,後則不覺流入為術,故術而非道,佛家證五神通,先體後用,運術以為道。道家五神通有退墮,為暫時之得,佛家則無此弊,名究竟得;道家專用五神通,佛家唯不得已時用之。道家視五神通為神奇,佛家視五神通為極平庸。神靈外道,亦具五通,但無漏盡通。學佛本意,是在求解脫,無繫縛。惟重漏盡通,以諸漏既盡,澈了世、出世法,乃真佛道也。若專重神通,則心為神通所持,即屬貪得,非但不能了生死,且深入魔障,乃至顛狂,甚可痛也,古德分道通神通以別此義。修心中心密法,以見性明心為主,成就無相悉地。悉地是言大成就,不是樂小法者所可思議。從來修東密藏密,往往喜談神通,此行者自誤,非法之咎。神通本非外來,靜者心多妙,自然物物皆通,處處應合,以智慧力,運用妙法,苛利於眾生,一切皆可方便,苟為自己貪得,即毫釐亦屬生死。又有人聞說神通,即談虎色變,因噎廢食,以為密法即是魔法,謗佛謗法,至可憐憫。不知念佛至一心不亂時,證得三昧,當下神遊淨土,若已生,若今生,若當生,此非神通而何? 世人根性,執於有相,必以可見者為神通,不可見之妙諦,反認為虛妄。佛法不取於相,不離於相,依摩訶般若為宗,故不必見光見佛,顛倒其心,惟內觀自性,了達無生,心無障礙,神通自在其中。眾生心中,本具足體相用三大之因,既然體大相大用大,則何種神通而不備耶。此三大之因,可為法報化三身之果,眾生非是不具,只是不知,其不知原因,由於執著事相,迷隔真理。
《金剛經》云: 但凡夫之人,貪著其事,所以一切經論,皆破眾生身心事相等執。如輔行記云:修三昧者,忽發神通,須急棄之,有漏之法,虛妄故也。佛法重無漏無取,以般若為尊,般若能泯諸相,但安於理,即是事通,若專求通,必障於理,理通者,無非演一乘之門,了無生之理,一言契道,當生死而證涅槃,目擊明宗,即塵勞而成正覺,剎那間革凡成聖,須臾即變有為空,如此作用,豈非最大神通乎,天下歸仁,即此意耳。故修法人,應先證得漏盡通,余通皆是邪偽而不真實,邪則不正,惑亂心生,迷於本性,切不可妄冀。由上觀之,妖通報通依通無論矣,其五神通中,所謂天眼天耳他心等等,佛法亦具有,今概稱為邪偽者,以其但有神通之用而無道通之體,道通屬之漏盡,神通為外道二乘之所共,道通唯大乘法之所明。佛法惟貴道通,不貴神通,但亦不廢神通,惟未到力量,不先運用,防兩誤耳。
故寶藏論又云:智有邪正,通有真偽,若非法眼精明,難可辨了,是以俗間多信偽邪,少信真正,此妙理之難顯也。心意寂靜,乃小乘入斷滅之見,若真智所明,則在體解無物,淨穢不二,是謂破法執之要道也。不破法執,不足以言大乘法要,故大乘講萬法皆如,惟心所現等等,皆明入不二法門,則事理圓融,因果交徹,神通妙用,盡在目前矣。總之神通之妙用,在開慧眼法眼之妙通,慧眼知人之根器利鈍等,法眼在能知於何人應用何法以度彼等,合之即是佛眼,非另有一佛眼也。此神通由內而外,先通自己,先度自己之習氣煩惱,將自己各種業障除淨,自然開通。但除業障,必依般若為之掃蕩,此菩薩所求之大神通也。今更以《大日經》、《仁王護國般若經》、《心經》等證之。
3《大日經》云:此菩薩證淨菩提心門,名初法明道,菩薩住此,不久勤修,便得除一切蓋障三昧。此菩提心者,世人往往誤解為大悲心,一似由惡心轉入善心,謂為發菩提心。是知菩提本不可得,明一切不可得,是為菩提心。初法明道,是言登初地至十地也。道者地也,言必修證三昧,明心不可得,親見實相後,始可住此。住此者,言住於般若也,非般若無以掃蕩一切蓋障,不久勤修,自得除蓋障三昧,當發五神通。神通本來人人具足,非佛菩薩獨有而眾生獨無,以眾生為無始無明所障,不能發通。惟以本來具足故,非可予奪,惟有自己修證,經過一定程序,第一步修以求悟,證得三昧,親見實相,第二步悟後正修,以般若力掃蕩蓋障,第三步蓋障漸淨,神通自然開顯,此神通方是永不退轉。非如外道用強制定功所發之神通,畢竟見境起惑而退轉也。故不得淨空三昧,先發五神通,是最危險的事。因憎愛之心未除,一切不能平等,種種怪象,都到眼前,隨之流轉,即是生死顛例耳。障者,計有五種:
一、煩惱障,謂粗分根本六大煩惱:貪、嗔、癡、疑、慢、不正見也,細分即八萬四千種習氣,此皆夙世積習,障入道之機也。二、孽障,因過去現在造無數罪孽,其人現雖有得道因緣,而前孽未消,自生種種留難。三、法障,謂雖已修持,因前世謗法故,不能遇善知識。善謂善巧,知識乃知其人之根器而以正法利導之,正法者,正合其機之謂也,如藥合於病,不拘於何種藥也。譬如其人之機,合於淨土,若以不合其機之禪密教之,非善知識矣。若其人般若之機已熟,當方便引之,使成就無相悉地,乃仍教以有相法門,亦非善知識矣。此雖師之咎,也是其人夙世疑法謗法,或吝不教人,所得之果報也。四、生障,謂雖得聞正法,但忙於謀生,無暇修持,多所障礙故。五、所知障,謂雖已遇善知識,已聞正法,照以種種因緣,不能和合,如我慢貢高等,足以妨礙般若波羅密,此謂五障。可知種種因緣,障入道之門,要打開業障,歸入此門,仍是般若,非般若無以除一切蓋障。又非除粗分蓋障,不能修般若波羅密也。《心經》謂菩薩乃至三世諸佛,皆以般若波羅密多,故得無上菩提,夫見性成佛,不依般若,何由見性。
《仁王經》云:在金剛定前,所有知見,皆不得名見,惟佛頓解,具一切智,所有知見,才名為見,此見即是般若,佛名大覺,具一切智智,為無上大明大神也。
《仁王經》又云:證到金剛三昧,即如登大高台,普觀一切,無不了了,同真際,等法性,圓滿德藏,住如來位,可往十方諸佛剎土,利樂有情,通達實相,與佛無異。所言剎土,非有定所,所稱有情,亦不拘親疏遠近也。《仁王經》又云: 十方法界一切如來,皆依此門而得成佛,若言越此得成佛者,是魔所說,非佛所說,是故汝等應如是知,如是見,如是信解云云。佛說得斬金截鐵,正恐後人迷於所知障,不能信入,要知此門即是般若波羅密門,九九歸元,不離乎此,若云學般若不是究竟,請問更學何法是究竟耶?
佛所說了義經,不將反為不了義耶?彼為此說,其用意實偏於佛力而疏於自力,以為佛之神變加持,轉眼即可使我成佛,而成佛之憑據,要人能見者,惟有神通,遂誤為神通即是成佛,故置般若於腦後也。不知成佛云者,謂以如實智覺了一切諸法,故名為覺,而佛即是覺者,覺即般若之簡稱也。神變舊譯神力,如來威神之力,超出限量,即是自證三菩提,雖十地菩薩,尚非其境,如自己證入三密門,方可與佛相應,佛之加持力,然後可加。應機而興,遇緣而會,自然而致,非可強也。故佛力雖宏,非人人可得而加持,否則一切眾生,皆為過去諸佛度盡矣。佛為往昔大悲願力故,欲使諸有情蒙益,普示種種法門,然人能弘道,非道弘人,如來密要之藏,即是自家寶藏,必依法修持,至程度相等時,方得佛力加持。佛與眾生,豈有厚薄親疏之分,加以成就因緣,各各不同。自己機緣未熟,般若力量未充,情見所覆,障其入道。彼不自咎而疑法,疑法即是般若力不夠。彼復不知神通顯露,實在般若掃蕩五障之後。又神通而使眾人普見者,此即非神通,以其知見與眾生無別也。若幻術幻師亦云神通,則幻師咒力,加持藥草,現種種未曾有事,可即稱之為佛乎?
彼因地只誤此一點,遂致滿盤皆錯。故修行人求大神通者,即是因地不正,即是魔眷屬,今特列於八忌之首,慎勿自誤可也。
二忌多疑與活。疑因不明事之所以,得失之觀念太重;活因信心不堅,貪速而行持無恆,皆由根性貪便利所致。凡學一事,無論為工藝為農商,亦必三年畢業,萬無數月成就之理,況學佛乎,況自己多生之習氣乎!
凡事在未定以前,以我見預測之,分別之,或認理未真,即定我見,斷為是非,自心終無把握,後又猶豫不定,此名曰疑,蓋粗分為惑,細分為疑,如事之不可為者,不辨邪正,糊塗逕從者惑也,又明知其不可,乃不敵己之情見而搖亂動心者,亦惑也。至於細微流轉,比量而迷惑不定者,入於疑矣。世人造業受苦,已不可勝道,復又苦在不知其苦,而苦之最苦者,曰不明心地。如心地明白,則無事不可為,以心為一切主,名曰心王,王如失位,國必紊亂,故破疑乃如國之立主以定亂,為明心入手第一步功夫。疑與信為正對,不信即疑,今欲起信,必先破疑,破疑則決定勿退,方可入精進之途,今之半途疑退,即屬此病,故關係至巨。破疑之法,應從問與行入手。第一問難,先自認為極老實人,虛心下氣,遇事請問,古人居上位者,尚應不恥下問,況初學求善知識者,豈可不虛心容納,一一請問以釋其疑,此謂問。第二實行,凡經善知識開示後,僅明於理,未證於事,終必轉疑而惑,故必實行修持,使事理雙融,心內了無掛礙,方名破疑,此謂行。然問難與修行有別否乎? 曰問即是行,不必定分為二,蓋問難所以啟修行之機,修行又可開問難之緣,隨行隨問,互相精進,若僅問而不行,終無益耳。疑有疑在事前與事後兩種,疑在中途事後者,尚屬有理,若在事前,則系情見用事,憑空臆造,自然越疑越深,因而致病或顛倒者有之,此屬世間最苦之人。然此疑已屬於果,由患得患失而來,患為疑之起因,亦因事而生,並非完全憑空,第事之不必疑,或可以不疑而轉輾疑慮者,此則多事攀援,庸人自擾耳。修行人往往疑法疑人,性遂浮活,此屬大迷大妄。人之劣性,不外貪得省事二種。求不費氣力,速得成就,一也。貪多以求勝,二也。多生以來執有之病,繫縛難解,若無所得,疑為偏空,勞而無功,遂欲改道更張,三也。行者每依人情以為轉移,人云亦云,以耳為目,好發無責任之議論,四也。修行過程,順逆不時,進退不定,若因逆而疑,旋生退心,五也。人之習氣,每喜標能立異,好造空論以顯其高,遂忘謗法之罪過,六也。不知依法不依人之義,每因人而謗及法,忘其所以然,七也。他人意境,本非我可妄測,乃亦比量分別,妄斷其是非,八也。皆是自己根本未明之所致。
三忌求訴與待心。修行人勇猛精進,原是好事,但精是純一,進屬不退,能朝於斯,夕於斯,不疾不徐,亦不間斷,是名精進。要非貪多猛進之為精進也,要好太過亦是貪。凡入手太高者,必不持久,急欲見功者,氣必粗浮,所修勢必難成。今之到處求法,修一二十年不得實用者,皆由法門太多。求功太速,修時太短,法見太深,終至百法皆曉,一事無成,此貪速急進者也。反之則又因循坐誤,稍得勝境,即自滿足而待心起矣,放逸二字,最是障道,以不進則退也。修行人本是半途出身,從未就根本下手,至淺近之佛理,往往忽棄,久之恥於再問,含糊過去,任其糊塗,此一誤也。根本未明,則修至究竟如何為止,彼亦盲然,且自以為時機成熟則功行自圓,放任以待時,此二誤也。修行先以求悟,悟後方是正修,若稍明悟,正是工作開始之時,乃欲任運自在,不求徹底,終至沉淪,此三誤也。修行功夫,臻微細處,最不易分析,白鳥之白,與白雪之白,二而非一,於此處最含糊不得,若因循放任,姑待其時至,以為久久必可徹底明白,此四誤也。又任運與待心,絕然不同,凡修至明心後,入任運境界,仍不能絲毫放逸,必參至極究竟處,再由極究竟而至極熟,熟極則能所自忘,至此方可放手。所謂既悟之後,如喪考妣,豈得以放任為自由,強作自在而放棄哉?
總之功夫是自己知得,今以植樹為喻,初修如先辨土性,宜種何物,而下種子後,一時雖不見萌芽,萬不可疑為不生而挖視之也,只要每日灌溉,勤行本分,及見萌芽,亦勿歡喜,只要小心風雨水旱蟲蟻,於開花結果後,尤不宜性急採食,只要看護待時,至此方入任運時期。今於初見萌芽時,即放任不管,待其自植,此又待心之誤也,前為太過,此為不及,同為行道之障,故忌之。四忌人情與依他。凡初修人往往隨人而轉,以耳為目,若依善知識,本屬正辦,但不可一味人情,譬如先修之法,如先請之醫,人情也,如醫藥不對,久不見效,只有改請他醫,當重於性命,不得再人情以自誤也。彼之輕於換醫藥者,雖多半人情用事,亦由自己不真痛切。如果以自己為本位,審明利害關係,服藥無效,先自警覺,即速改方,萬無猶豫進退,偏重人情之理,如服藥有效,則於生命有關,又豈可因人情而改道,故操縱在自己,切勿依賴他人,以耳為目。修行人每苦在不知,一不知自己根本毛病,二不知何者是名醫,三不知何者是妙藥,
四不知如何情況方為有效,五不知服藥後,必有種種反應,因疑怖而中止。故未修前,是盲從,正修時,是瞎練,稍得境界,又屬自是,一誤再誤,可勝痛哉!
五忌呆板執病。修行人如作工,不可無巧思,以巧則事半功倍也,佛法無定法,假定為禪密淨土等法,用以歸宗,然以各人根器不同,法亦隨之而變,如死守不化,不以活潑,靈機無由啟發,安得至自在之境,登極樂地哉。故專一與死守不同,如志願往西,忽又慕生東方,此不得名專。當知東西方同一極樂道場,東西只是假名,四維上下,各有佛土莊嚴。我當先淨其意,取得往生之資格,則東亦可西亦可,無不應願往生,此不得名活。若死守一法,以為西方是唯一樂土,無有餘方,執見如此堅固,往生實是難事。眾生病苦,只是我執,學佛正要去我執,若因修持,再加一層執病,豈非苦上加苦。凡習氣深厚,皆因執病而起,馬祖死守坐禪,是名執病,為南嶽所呵,他宗亦無不同此病。然更有一班貪便利取巧之人,以為十念即可往生,真便宜之至,只待臨終用功,佛自然來接引,真是夢中見財而喜,故不得不督促之,使勿放逸。惟眾生難度,扶得西來東又倒,要當善為調處,如調琴弦,鬆緩則不成聲,太急則弦斷,第一先啟其活潑靈機,第二曉以利害,使自己痛切,用功時,如率兵攻敵,義無反顧,不用時,則一切放下,視若無事,而心則常活潑潑地,如是用功,方名精進。
六忌不依規矩。凡修一法,必有師承,初學其責任在師,信受後,必依法奉行,如以我見為是,變更其法,則成就實難。昔有修心中心法者,規矩必得兩小時,彼自以為念咒比他人快,只要一點半鐘,即可夠一千八十遍,遂不依規矩而修,後終無效,反疑他人所修者為不實,遂疑法謗師,此實大忌。故付法之先,應極慎重,考察身體時間,各種因緣配合,方無流弊,而受法者,以老實肯切為主,多問可以釋疑,亦貴在自覺耳。七忌失覺照。此是修行者最大毛病,凡修行至數十年,不得絲毫受用者,正坐此病。蓋修在一時,而用在平日。覺照功夫,是修行人唯一目標,亦斷苦證真唯一方法。眾生顛倒苦惱,只因不覺,外物來誘,不問順逆,枉被流轉,若以慧力覺照,知其虛妄,內外雙空,不受搖惑,自然無喜無嗔,不造惡因,不起惡緣,不受苦果矣。覺照是因地先覺,覺在事前,故名大智覺,照是練習抵抗,諸境前來,得失利害之辨,於人天交戰時,能一決進退,不動不搖,力自充足。故無論何時何地何事,皆當警覺觀照,不宜忘卻。行者每分修時與平時為兩件事,以為平時行住坐臥,待人接物,都不是修,一誤也。行人不知覺照即是對境練心,以不明心地法門,故不知用心方法,二誤也。行人口說空,所作事業仍不能空,因不能覺照,無由證空,三誤也。行人不知覺照是最要緊之用功法門,越多練越好,越逢刺激事,越可反證自己之定慧力。而彼但求福報,不能大受,不起大用,四誤也。忘失即是忘其所以,便是因循、不痛切,此所以明道多而修道少,修道多而證道少耳。八忌未得謂得。未證謂證,及衡量他人意境,好高騖遠,誇大虛驕,是眾生習氣,亦好勝心所引而誤入者居多,譬如觀空,理已明白,亦自以為可以空矣,但遇事則又不空,煩惱依舊,其力未充,誠不免識者所譏。然究有一二分證得,雖一時理事未融,終有精進到達之一日。若夫根本未明,而自謂證得者,理且未明,遑論事證,真是妄而又妄。如外道不知明心見性為何事,乃死守竅門,或觀月輪成就,即自稱為明心見性,此最顛倒,難以救藥。又修持功夫,只有自知,屬於心地,豈可皮相? 臆測即是虛妄,衡量亦是煩惱。故他人之勝劣,不勞我之著急擔心也,一涉勝負,即不覺入於嫉忌而嗔心起矣,於自己功行,反而退惰,不可不慎。以上八種,為修各宗法門之根本條件,不論修淨修禪修密,皆當如是,以下再講修各宗之法。修法目標,在登彼岸,波羅密是也,波羅密者,歸宗也,宗者元也。歸元法門甚多,有以禪定歸宗,曰禪宗;有以淨土法歸宗,曰淨土宗;有以密法歸宗,曰密宗;以禪淨密乃法而非元,乃舟而非彼岸,用捨之權,操用在我,不受法縛,方名彼岸。恆心不可無,偏執不可有。學佛志在去縛求解脫,活潑自在,除一切苦厄,而諸苦厄之中,以法縛為最苦,習氣深者,縛之厚也,禪有禪習,淨有淨習,密有密習,而自以為是之習,皆啟門戶紛爭之漸。修行人求無諍三昧,爭論至屬可恥。然有時不可不辯,不可不爭,此辯爭云者,名曰正因,不可涉於意氣,亦不可引對方惱怒,當平心靜氣處之,機不相契,且勿與逆,逆則反遠矣,不獨對人如是,對自己亦要虛心調伏,知過必改,不改不是真知,莫謂殺盜淫便是過,舉凡心地未明,因果未了,處處纏縛,動則得咎,一切都是罪過。《地藏經》云: 舉心動念,無非是惡,業力所繫。無可逃罪。此是無力的被捲入,非是知而故犯,可哀也。
八、略說各宗修法 本會雖系印心道場,專修心中心法,但禪淨各宗,亦同時兼弘,茲略說各宗修法,一、修淨土法門,二、修禪定法門,三、修心中心法門。
修淨土法門
佛說法四十九年,種種方便,無非是攝心歸一,做到一不可得,方便度苦,隨機應化,非有定法。念佛法門,亦是方便法門之一種,不可專執持名為念佛,凡內觀自性,外參經論,行住坐臥,待人接物,一切皆念佛也。千百年來,念佛者多,成就者少,其原因有五: 一、不明念屬何念,佛是何物。二、貪得便宜,不耐吃苦。三、不明心要,力量不足。四、分宗立派,穢淨之見橫生。五、不得持名法門之訣竅。如今先要明白此念佛之物為何物,終日受苦顛倒流浪生死之物又為何物,然後再去念佛,心地明白,方可我不離佛,佛不離我,佛我同光,體用如如,在在淨土,處處西方。如是努力精進,則生西並非難事,阿裨跋致,此生定可證到也。修淨土是要雙修,不要單修。云何單修,單信西方之彌陀,自己發願往生,賴佛來接引,自己卻不用功,改除習氣,是謂單修。云何雙修,明白自己本心地,其光明無量,壽命無量,與彌陀不二,感應道交,十方儘是西方,在在處處,若有此心,佛即不來而來,我亦不往而往,分不出對面彼此,朝於斯,夕於斯,娑婆不異西方,開口都是念佛,無能念,無所念,水不離魚,魚卻忘水,不立彌陀見,不立穢淨見,當下即是往生,是為雙修。但口說而心不行,執持名號,心不作觀想,是謂單修,心口相應,是謂雙修。其實雙修容易,單修難,雙修得自在,單修反吃力,雙修決定往生,單修斷斷無功,要如是修,方為正修正行。但念佛之前,必應具幾個先決條件:
一、須先認識何為淨土, 二、須先明白阿彌陀三字作何解,而往生淨土者,是我何物, 三、修持法門之次第。若此三項未曾明瞭,則雖持名萬遍,只如鸚鵡學語,全不中用,所謂為經轉,並非轉經。淨土本有理淨土事淨土,事淨土者,西方極樂世界,確有依正莊嚴佛土是也。理淨土者,我之自性清淨土也,心遍一切處,皆是西方,十方與西方不異,故曰圓覺。再將淨土二字分別解之,淨乃掃除一切習氣義,無污染義,土乃指本心地而言,我之本覺妙體,原來亦是光明無量,照十方國,無所障礙,壽命亦無量無邊與佛同體不二。我與彌陀,本無往來隔絕,迷則萬里,西方變阿鼻,悟則咫尺,阿鼻即西方,故經云欲淨其土,先淨其心,隨其心淨,即佛土淨。阿彌陀者,其義即如如不動,不生不滅,大自在之毗盧藏性是也,蓋阿為無生義,彌為我大自在義,陀為如如不動義,我之本體圓覺妙心,既同彌陀,則往生云者,乃不得已方便說耳,既無來去,何復言往,既無生滅,何復云生,故往生之物,非我有相之軀體,乃我本無生滅來去恆常不變之如來藏性耳,茲再述信願行證四項如下。第一信者,非單信西方之莊嚴佛土,即算發信心也。必同時深信自性即是彌陀,本可一樣成佛,人皆可以為堯舜,一切眾生皆可成佛,只是迷悟之別。此信是為甚難,若能信心不逆,一念淨信,即已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,即非凡夫境界。故非信得真實,信得堅切,則願力不強。
古德云:信果佛易,如信釋迦彌陀等佛是也。信因佛難,信一切眾生及我自己,因地皆可成佛是也。故曰難信之法。經云初發心即成大覺,是以信為諸行之母。第二願者,發願也,願即志也,士何事,曰尚志。發願即是立志,發願成佛,是立無上之志。但若專心發願生西,慕彼有相功德莊嚴,尚不離貪著,非真發願也。經云若樂小法者,即著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,即於此經,不能聽受讀誦。故願非大不可,願大成就大,願小成就小,如承大物,必大其器,欲成就如是功德莊嚴者,必發大願,謂我今願生彼國,為自己成佛故,為度一切有情故,非為貪得故。斯是真正發願,故經內有應當發願者有三。第三行者,修行也,非僅持名號之謂修,當時時厭離生死,念念不忘彌陀,口持心念,綿綿密密,即得三密瑜伽境界,所謂淨法有力,則染法無力,其能不念貪念嗔念癡者,以念佛念法念僧有力也,不念此,必念彼,不念西方,即念地獄齊王,猶反手也,手不有二,心豈有別,當下即是,毋庸猶豫,似此專一誠修,一日至七日,心不顛倒,並不顛倒心亦不可得,自然一心不亂,一心即是無心,心不可得,為正修行。又修行者,破見濁也,若有淨見,對面即立穢見,不得為行。經云: 是法平等,無有高下,佛為眾生方便說此淨土法門,然又不許有情見,文殊以有佛見,尚貶向鐵圍。故見不淨,心不淨,即土不淨,是以信堅願大,合之方為正行,非僅口持即謂行也。一句彌陀頓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,前際後際皆斷,心行處密,本是無生法,亦是無上密乘。玄奘法師所譯經本,重正念思維,羅什法師所譯經,重執持名號,其實不二,以思時,不離口念,口念時不離心行,古人觀念並重,非若今之偏執不化也。密宗釋彌陀有四,曰淺略,深秘,秘中秘,秘中深秘。亦無非念西方彌陀,與自性彌陀,同體不二之意,故一句彌陀,本是密宗,非可割裂分家者也。第四證者,實證也,以心與境界體會通達之謂證。
經云:佛與佛,乃能證知,是言以心印心,只自己知,非他人可測。又證者,隨信願行三者而轉,信願行之修得如何,則所證得亦如何,若徹了諸法空相,約理言,自是無修無得無證,但理事圓融,又何嘗廢修,修則證在其中矣。念佛法門,系借佛力,但感力弱,應力亦弱,余念佛十年,始終不敢自信有把鼻,民國十八年秋,修心中心後,回頭再行念佛,方知念佛法門之微妙,並悟得阿裨跋致之意境,蓋一心不亂,定要平時做到,斷無臨時措辦。故於念佛法門之外,當參究密法以為正助,其境界實不可思議。余自承前此種種罪過,硬把淨密分家,罪同謗佛,佛在世時,本無禪密之分,後人為方便計,暫分以求專一,非故立門庭也。所謂歸元不二,方便多門,若固執己見,嚴別門戶,仍為執著,從何解脫。試問證至無生法忍時,心且不有,誰為別者? 誰為證者?蓮池大師發願文云:願於禪觀之中,夢寐之際,得見阿彌陀佛云云,是豈摒絕禪宗者,近人執定非淨不修,反對密宗,自己卻又持往生咒。故知執持名號,為修淨方便法門之一,一切法皆是佛法,修一切善法,即得無上菩提,豈有修他法而彌陀不許往生之理?
今借一句彌陀,念至萬法歸一,再念至一不可得,方為成就。即持他法,亦可同樣成就,惟向西願力,不得有二,念到一念無念,斯名實念,一相無相,斯名實相。至見實相時,自然心無繫念,無繫念即是解脫。經云解脫即是如來,即是涅槃,行者斷不可自安劣小,以為此生決難辦到,尤不可視他人亦是劣小,作此見者,是增上慢,即是不明淨土,決定不得往生。念佛之法,初念宜隨眾合念,音調應與眾合,不必字字出聲,應用息氣法以調伏之,時時換氣休息時,心念仍屬不斷。第一要與大眾和合同聲,次與眾念,不如與少數人念,少數人念,不如獨念,念六字不如念四字,念四字不如念一字,本來南無阿彌陀佛之本音,乃南無阿迷達菩大耶,論理亦應正授後再念,與持密不二。所謂念一字者,即四字中重一字,如重一陀字,而得抽空以作觀想,最為得力。又念佛時間,切不可太長,以念念不斷為上,最好念一刻鐘,禪定一刻鐘,輪流觀念。今人以多數為勝,以聲宏為高,更不辨功德為何物,妄將念佛功德,當作錫箔寄庫存放,其愚誠不可及。今姑妄立一功德格曰,念佛至一分純熟,即一分功德,十分受用,即十分功德,改去一分習氣,即一分功德,十分習氣,即十分功德。熟在自心,自心即是寶庫,若云念至明心見性以為功德者,修心中心法,滿千座後,告以起用方法,彼必自知,淨土法之微妙。余前著有《彌陀心要》一書,可以參閱。
修禪定法門
禪宗一門,教外別傳,非可言表,但以心印,而心無可印,使無表證,何由印可,佛故拈花以示機,迦葉微笑以為答,不落言詮,不落斷滅,直證心要,摩訶般若波羅密,非上上根人,不能領會悟入。東土人可以稱豪於全世界者,惟有禪宗一門,以學人心境極活潑自在,而意氣又豪逸風流,心雖蕩空掃有,不落虛無,業雖專一精純,不喜迂執,有此法器,故能承受。達摩初祖東來,正因緣已成熟,所傳並無別法,只指見本性,離念即得,教人直下自會。自宋而後,始有話頭之說,如參父母未生我以前是誰等。至明時,禪宗漸衰,如毒峰禪師等,始創念佛,此念者,乃正念思維,教人看念佛是誰,漸而禪淨雙修,後來人更以話頭變作唱讀,不明宗意,遂由偏空,轉入狂放,為世厭棄,近更因噎廢食,索性廢棄,或公然大肆攻擊,斷定天下人,儘是末法鈍根,倘入禪宗,如遇蛇蠍,其狂逆高慢,寧非可痛。不知修行人,由凡入聖,法門雖屬無量,歸元畢竟不二,不到禪宗,不名究竟,所謂密密地、無上淨土,統是禪定,以一念不生曰禪,坐見本性曰定,臻此境界,方名真淨,方是至密。上上利根人,如入室進門,一推即入,若鈍根人,離室稍遠,必徐徐引入。而引入之法,豈有定義,不到可推之時,雖百推千推,終在室外。一棒一喝,豁然開朗,地一聲,亦在當機而已。故禪宗重在師資,方便引入,近代人根器太薄,以生活艱苦,生障太厚,無暇專修,既缺師資,復少因緣,而自力因緣,究屬不夠,宜仗佛力,如淨如密,用為先導,其機已開,然後步步逼入,逼至山窮水盡,路絕谷斷之處,自然豁然開朗,親見本地風光。不經大死,不得大生,待其廓然明悟後,方許其參閱語錄,打磨光淨,三關未透,不容輕許。至於宗下一切開法引法,唐宋至今,以風俗關係之不同,豈可呆板抄襲,如庭前柏樹子,麻三斤等等,因當時正有此物,故可隨機點引,故修禪而曰有定法,即不名禪。佛今日說定法,明日說不定法,外道驚怖,以為險道,安足與語最上法哉!自心中心法行世後,引入禪宗,至為簡捷,依法而修,可操左券,此惟冷暖自知,先以總持為法,般若為證,莊嚴自性淨土,斯真修禪宗者。
修心中心法門
心中心大法,為最高無相密乘,非具大無畏精神者,不敢信而修也,在西藏必修有相密,滿二十年或二十年後,方可修此,東土人根器不同,故可直詣深造。此法初修,其責任在師,未經審查,不妄傳也,民國十七八年間,大愚阿闍梨,開山於京滬各地,當時求法者五六萬人,每日傳眾數百人,不及細談法要,世遂以普通密宗視之,大半中途廢修,或生疑謗,其深信不疑,親承左右,略得心要者,至今不滿二百人焉。現愚師隱居漢高皋,暫謝世緣,分囑諸同門,宏化各方,不敏以一知半解,抗顏上座,與諸仁結此無上勝緣,深感慚愧。所幸二年以來,修眾均得受用,法緣日盛,禪密融會,此土清淨,至此心中心法,過去種種疑謗,亦賴諸仁親證,不辯而自冰釋矣。關係未來修眾,功德寧可思議。心中心修法,本毋庸再述,惟方便來者,留惠後學,說明似不可以不詳。心中心法,以法而論,屬於密部,惟可使行者直證心田,是又通乎禪淨,蓋融禪淨密於一爐也,破一切法見,至極究竟地,一切儀軌,又極簡單,不必設備種種供養,無分男女老幼貴賤,只要能坐兩小時者,即可修持,並可剋期得定。定則自然生慧,故非坐過百座者,不能與談心要,使明體啟用也。此法妙在於昏天黑地一無趣味中,忽然開朗,親見實相,證得三昧。又以各人習氣之不同,其感應快慢,與反應影象,亦隨之而各異,故修時宜常親師友,以便參問,否則坐甫得定,感得境界,又忽疑而不坐,此病又極多也。修心中心法,重在下座後,見境練心,以慧照力,照見一切皆幻,心自無著,無著即是無住,無住乃名無念,非不見不聞之為無念也。此法乃攝心無上妙法,由明心而空境,由空境而空心,由空心而空空,由空空而顯性,由顯性而圓照,由圓照而湛寂,斯入於心中心微妙之至境矣。修心中心法,約分為五期,一、六印修滿之期,二、繼續再修之期,三、打七之期,四、滿一千座之期,五、放棄不再修之期。此法至多為一千座,如不肯放棄時,便成法執之病,又六印滿後,即不肯再坐,此二種人最多,甚可惜也。眾生病根,只在習氣,不拔除其根,則非徹底,此根潛伏在性內,心中心者,表其性也,此法初修在求定,得定為體,由定而生慧,起慧為用。坐時修止,體也,下坐時修觀,用也,止觀並進,定慧交資,體用合一,體大用大,體小用小,然行者往往不起用,則每日只兩小時用功打坐,平時不肯參究起用,練習觀照,故得效甚少,遂疑法不究竟,譬如磨刀而不試用,終不知刀之利鈍,乃咎於磨之非法,妄生我見,豈不惜哉。修心中心法,迥異乎其他法門,凡初修時,容易得定,及至中途,反覺紛亂,此正大進步之時,行者切勿疑退,譬如兩碗淤泥水,一則止靜勿動,使污泥下沉,水自清潔,見功雖快,非究竟也,稍一動盪,復渾濁矣。此則將污泥逐漸提出,翻動自多,越翻則去泥越多,翻至徹底清淨時,更不怕動盪顛倒矣,又如病人服藥後,必經過汗吐瀉之反應,其病方除。世人求定,每以死守不動為定。此是靜而非定,定者,動靜一如,定亂不二之謂也。無論諸境現前,為利衰毀譽,為稱譏苦樂,八風前來,接而不染,不變不搖,斯為正定。心中心法,實可修至此等境界,然一班劣慧者,必瞠目吐舌曰: 此是佛境界,我輩凡夫,如何做得到?此必狂魔顛倒,不知份量云云,若有聞者,必疑退而不學,坐以自誤,此是人情作用,切切不可,行者當有勇猛心,探險心,天下無不勞而獲之便宜事,況學佛耶。東密藏密重於有相,儀軌極嚴,佛像莊嚴,所費不貲,獨心中心法,不拘一切,不擇地點,只要如法修持,滿足時間,即可成就,耐心息氣,別無他法。第一不許求神通,第二不許見光見佛,設有諸境現前,勿許歡喜,勿許疑怖,認為幻化所作,一概勿理。坐時勿性急,有人來擾亂,或小兒啼哭,亦不許惱怨,凡逆我意者,即藉以練心,轉其積習,每逢惱怨,當生歡喜,久久習於自然,則平等智光現矣。修法以恭敬痛切為上,恭敬則不苟,痛切則能忍,定不難得矣。下座以活潑觀照為上,活潑可以化固執習氣,觀照可以考察平日功行之深淺,用不難起矣。日後對他人觀機,亦由此純熟進步,慧眼開於不自覺也,得定證體,可賴乎法,以有咒印也。唯開慧起用,全賴自己,非時時觀照練習不可,慎勿放逸。近世行者,雖多年修持,而煩惱依舊,此則不肯練習起用之咎,彼誤認世法與佛法為截然兩事,六祖云: 佛法於世間,不離世間覺。若不依外境以練心,則失之遠矣。修此法者,以心不放逸為主,不在毀身受苦也,故戒以心戒為上,手持印,身密也,無以起身業而殺盜淫止矣。口持咒,口密也,無以起口業而兩舌等惡止矣。心澄空,意密也,無以起意業而貪嗔癡止矣。此不戒之戒,戒於不覺者也,下座時之觀照證空,即屬防嫌杜惡於因地,戒之於未然者也,蓋殺盜淫為果,因地屬於貪嗔癡,而貪嗔癡又屬於果,因地屬於不明心。故心中心法,可直證金剛般若,為悟心之無上妙門,拔除根本業障者也。修行法門,以實做為主,專講教理,全然無用,密宗不獨自己實做,且仗佛力,故有一定把握,修戒定慧三德,入於不自知。從來禪密二宗,與他宗不同,先由八識修起,依果尋因,先證得大圓鏡智,所謂根本智,即無分別智,又名無相悉地。六祖壇經上,亦曾略論之,心中心法,不依過去所修之年限深淺,必經灌頂行者審查,雖不識一字,或從未修過,皆可付法。又修時不問地點,無論何處,皆可坐修,不必定要入壇,或備種種供養,若依藏密,法器儀規,平民無力可辦,此則方便耳。修心中心法時,暫不許參閱經論,恐分其心也,即從前已閱已讀之經,亦得暫時擱置,俟其百座後,證得三昧,點開心要,自然意境不同,再起而讀經,必別有一境界,此時當時時親近善知識,為之啟發校正,至徹悟後,方可閱經,庶不為經所轉耳。藏密初本無紅黃二派。紅教密法,最稱完備,以效力太大,近於神秘,以非其人而傳之,流弊滋多。黃教祖師宗喀巴,不得已出而改整教法,然舊弊雖除,新病又起。因所學皆當按一定程序,不得越過年限,似太呆板,反使利根人不得速即成就,甚可惜也。即如修無相密乘心中心等法,在西藏必得十二年至二十年之後,雖法定如是,而人之根器利鈍不同,有或空廢時間,不能直詣深造。蓋喇嘛自己功行雖深,於東土人根性,未能盡了。師資太缺,故東土所得密乘,只有儀範,未臻玄要。最近惟諾那大師,開示無相密,漸漸啟引,諸喇嘛中,識心中心法者,僅此一人。不知心中心法在東密藏密中,本所固有,佛之正傳,非個人私造也。故修法當先明法意,處處不忘根本,不為法所誤,密宗得諸佛加持,助力偉大,如飛機是行人助力,但終必要人自己開動,若謂佛可以使人成佛,則無異人坐飛機,使飛機自動升天,有是理乎? 修密人第一習氣在求神秘,一切靠之於佛,而自己不開不動,偏於儀軌,不明心要,自己心地既不明白,習氣終難消除,飛機始終不飛,學密十年,煩惱依舊,求法無量,痛苦如昨,平心而論,豈法之咎哉? 夫三密者何,身口意也,密歸何處,歸清淨也,心地清淨,是受用明證,病人服藥,以靈應為貴,豈論藥之高下?又修密法門,復有數點,應注意之:
一、持咒以音準為第一義,凡求一咒,念至半熟時,再請灌頂師校正音韻,字句中有重輕、段落、連斷等法,必一一參究,不獨音似,並得神似,熟則成自然矣。二、香花水燈諸供,都是表法,目的在使自己之毗盧佛性,與佛相應,如香表無穢,花表妙用,水表湛淨,燈表光明,皆是表自己和眾生之如來藏性,妙德莊嚴,與佛不二,觀自己亦是佛,主義重在心地,故曰心佛眾生,三無差別。修行時,借此有相法,用於一時,不過攝心而已。三、儀規有一定法門,切不可自己以意為之,此重師承,依其所定年限修法次數,專心一門深入,必有所得,如好高騖遠,見異思遷,必至一無成就。四、修密切忌與修顯教者談法,因立場不同,每多誤會,故反多搖惑,致誤精進。因密宗與禪宗,多從八識修起,先破無明,後除蓋障,根本不同耳,顯教視破無明為極難之事,必經過三大阿僧祗劫,不知阿僧祗者,不可說之時也。學佛不可以今世論,而遲速非有定時也,執文字相者,不可與語此。居今之世,以環境不良故,人心愈趨不安,應付世事,益感困難。人每有三種不足之苦,一曰身弱多病,二曰缺乏定力,三曰識力薄弱。以身弱故多病,一切進步,壽命退步,中年早喪,或竟病廢,至為可惜。救濟之法,惟在修養,修以攝心見性,養以調氣寧神,心有主,則氣自足,精固神旺,自可去病延年,定力不足,多半由體弱而來,體強方可耐勞虔修,定力強,則慧力足,識力自然遠大。佛法是積極度生,並非消極自了,老年人歸路已近,亟宜速修,早離苦趣,心中心法第四印,可以往生西方,助其念佛往生因緣。中年人正在有為,如感精力不足,或定力不夠,遇事心悸膽小,每致誤事,心中心法,可以剋期得定,定慧交資,關係一生行業,非常宏大。少年人識力不足,神志易於搖蕩,外物所誘,即遭墮落,若修心中心法,根基可以堅固,且先入為主,發揚事業,不可限量。故此法人人可修。婦女居家無事,欲少病苦氣惱,修法尤為無上妙訣。惜乎世人福薄,受法已極萬難,況受而不修,不更可惜乎。修心中心法者,滿一百座後,氣色體力漸漸充足,種種利益,不可盡述。以下再講修持法要,余亦只述其萬一,至極精微處,非自證者不知。諸仁不久可親近愚師,再為印證,所得較全,因緣在後,有志竟成,稍安可也。 心中心法修持法要
第一、發廣大心 凡初學人修最廣大殊勝圓滿具足的心中心大法,不發廣大心,實不能與之相應,茲簡單標明十款如下:
一、於法當生淨信心,所謂正信,信愈堅,則中途自無退轉。二、發平等心,上至佛,下至眾生,一律平等,對於不修法者或慢法者,勿生驕慢嗔恨,莫自讚,莫見他過。三、所持契印,莫非時結,莫不淨用,莫為名聞利養而用法。四、莫自輕法而妄傳,莫輕他法而起謗,先斷己謗,莫使他謗,使他謗即同我謗,有分門戶之見,非佛弟子。五、持戒不缺,常攝在定,修不殺戒及諸惡行。六、敬佛敬師,並敬善知識,對同參者,勿生嫉忌邪見。七、時時發廣大心,以救度群生為旨。八、志信堅固,不辭勞疲。九、修六度以對治一切病執,所謂以佈施對治慳吝,以持戒對治貪染,以忍辱對治嗔惡,以精進對治懈怠,以禪定對治散亂,以般若對治不覺。十、專求通慧,先破無明,勿妄求神通。以上十條,每日看一遍,提醒一次,使心不放逸。
第二、修法次第 一、勿急於上座,先熟讀咒文,可以背誦時,再上座。二、持咒法有五種:一記數;二不記數;三高聲持,於昏沉思睡時,持數十遍;四低聲持;五金剛持,口微動而不出聲,自聽甚分明者。修法上座時,適用金剛持。三、六個印契:
(一)、菩提心契,為諸契之王,修時切忌生嗔。(二)、菩提心成就契,此契專消孽障,除諸惡疾。(三)、正授菩提契,結契前,先念三皈: 「皈依佛、皈依法、皈依僧」三遍,當焚香三種,一檀香,二乳香,三沉香,各別燒。無力辦者,焚他香一爐亦可,且不必連燒兩小時,因修法時,不宜聞好香,恐破氣也。(四)、如來母契,結契前,先念南無十方佛七遍,持咒不可大聲,當金剛持。(五)、如來善集陀羅尼契,修此契時,每晨念南無三世諸佛三遍,心向十方三皈依,燒香與第三契同。(六)、如來語契,修前先念三皈,完時於頂上散放手印。每契修八座,即八次,修完第一契,再修第二契,依次遞修,每座為兩小時,只許過時,不許不足,每日修二座三座均可,惟必量自己精力,切勿貪多,每契滿足八座為度,六契次第修滿後,第一契再補一座,其餘有不如法者,亦補一座,是為六契圓滿,即永不入三惡道。六契修滿後,切不可放逸,繼續每日修一座,專修第四契,約六七次後,加修第二契一次,如每日修三座,或打七時每日修五六座者,均修第四契,最後一座修第二契,其餘第一、三、五、六契,即不再修。凡打七後,每日修過五六座者,自問精力充足,堪以猛進,則逢大月十五日,可修九座,求一氣滿萬遍之數,每月一次,是日專修四契,不修第二契,惟當量力修法。每日修一座不斷者,一年後,決可明心,如求速則打三七,計三星期,修三四個月,並常親近善知識,亦可通慧。四、六印不可越級而修,必次第修滿,然後可以打七,非經過打七,不得坐九座及修定印,非滿一千座,勿放逸,滿千座,即不必再修,修也無用,只要平時起用可矣。?
五、修時最要之點,在不滿兩小時,不得下座,不得開放手印,不得停止念咒,不得說話,念咒不要太快或太慢,約每分鐘十二遍為度。上座時,切勿干涉他事,手印用黃布罩好,一切不管,只是口念咒,手結印,心不想什麼,叫做三密相應,修到無相悉地,就是成就。修法時間,則不拘,最好在早五六時至七八時,天寒時勿過早,每座二小時完畢後,當至心發大願,為一切有情回向,此第一要緊。六印滿後,每日必出聲念慈氏咒四十八遍,終身守之,此是因地上下種,與他咒不同。修時第一要少吃,食後至少一點半鍾後上座。
第三、修時設備 一、供養。中供釋迦佛一尊,三杯水,三面鏡,三把戟(或以刀代),三爐香,三份食品(如水果等類),左右二瓶,供花,中燃一燈。無力者,有無多寡聽便。如修成後,為群眾謀利益,欲作大法時,當設三壇,分三院,居中第一院為白色,用修佛道,上首第二院為紅色,用修菩薩道,下首第三院為青色,用修金剛道,壇內用地氈一床,中圓心,分白紅青三色如 ,圓心縱廣各八尺,此系壇內供養,平時修法不必設壇也。此法不同他密,不取於相,故窮人亦可方便自修。二、隨身設備。(一)、黃布一方,蓋住手印。(二)、開好鐘錶一具,或以香代,約每枝可燒兩小時者。(三)、痰盂。(四)、蓋腿部所用毯子,及座墊,座墊坐處宜高六七寸,兩腳交叉在下,不必交趺;如雙趺者宜平座,後墊不可高;單趺者,後墊可以高出二、三寸也。三、預防。(一)、窗戶不可有風,風寒處,切不可上座,不可帶帽,室內溫度宜稍暖,但不可受熱。(二)、門不宜鎖,可任人出入,門外宜托人看守,及隨時照料,如遇小兒大聲哭擾時,亦無礙,切勿生嗔,用以練此心不動。(三)、室內不宜放開水壺,使其鼎沸,或畜貓狗以免擾亂。(四)、非有極急迫事,勿許人通知,亦勿下座,即有通知,亦必小聲。(五)、先小便淨手,再行上座,下座時,切忌五分鐘內小便,恐傷氣也。又上座時,宜少飲水及食粥,食之過飽,最宜昏沉,天暖時,可赤足。(六)、修滿時,勿急急下座,先伸舒腿臂,擦手心摩面,調和血氣,徐徐而下,下座後,宜多走路。(七)、坐時頭不宜仰高,防心亂也,不可太低,易咳嗽也,背不宜靠後,防久靠傷肺,手印當心胸,勿臥倒,兩臂稍靠脅,兩眼下垂似閉,切忌昏沉散印睡著,不必備茶,口自勿渴也,腰宜伸直不動,不可時伸時縮,防腰酸也,初坐時,或有小毛病,但稍久即安,此系舊病翻出,不是新病,不可著急。(八)、坐時忽如睡去但手印不散,念咒亦不停,此非昏沉睡著,正是定相現前,切勿疑而中斷。
第四、修至如何方為究竟 修至如何而方為究竟乎?是當先明修個什麼,曰修成佛,即是修到覺。由凡入聖,只是由迷轉覺,轉識成智,開佛知見而已,但顯教必三大阿僧祗劫成佛,而密教即生成佛,禪宗直指心源,當下成佛,淨土得往生彼土後成佛,究何所適從乎? 曰各有立場與因緣,非法有高下遲速與衝突也,茲略論之。一、顯教系指從未學佛者言,如初入小學,必若干年,轉初中高中而大學,又必若干年,非可越級頓超者,是就理而假定者也,阿僧祗者,本言不可說之多,亦無從指定何時止也,學佛必通三世,今世後學雖淺,以夙世因緣故,可以後來居上,或直接大學,不得以世俗情見分別而限之,又顯教仗自力,故成就較難,非可與密宗同年而語也。二、密宗仗佛力,得三密加持,乃自宗不共法,如孩童不能登山,仗母力為之抱持,因緣不同,故可即生成就。三、禪宗直指心源,言下頓悟,最上根人,以夙世勤修故,今生緣已具足,一步登堂,故可當下成佛。四、淨土方法,本是密宗,發願乃專西方,以往生為唯一目的,只求生西,自可華開見佛,以志不在即生見性,乃在他世界學成畢業,其所仗佛力,以往生為止。尚未了自性淨土,得清淨莊嚴,即是成佛之義。而佛說淨土法門,為上根人即生證得,使得果地圓成,又為下根人開一簡便法門,使於因地下種,今之修淨土者,將至極微妙之淨土大法,轉為小心劣慧人方便,非其法器,自難承受,或視為迂緩自了,甚可惜也。總之淨土法不異禪密,要往生成就固可,即生成就亦可,因緣各不同耳。五、禪密二宗修法,由果尋因,從八識修起,先顯法身,證得根本智,即大圓鏡智,又名無分別智。他宗修法,由因尋果,從六七識修起,因地法行,實有不同,故證果之遲速亦異,茲將密宗轉九識成五智圖,列表明之。東方轉八識為大圓鏡智。即阿賴耶識發心門,即無分別智,又名根本智。
法身
南方轉七識為平等性智。即末那識修行門。
西方輪六識為妙觀察智。即意識證菩提門,即彌陀成就門。報身
北方轉五識為成所作智。般涅門,五六七智為後得智。化身
中間證九識為法界體性智。即奄摩羅識,又名白淨識。無上菩提,表毗盧法身體。六、禪密二宗,先破無明,後除習氣,往往大事已明而習氣仍在,然習氣已根本拔松,有慧照力,不似前此之昏迷不覺矣。他宗則反是,先除習氣,欲待習氣淨後,方破無明,不知無明未破前,只是硬壓習氣,用力降伏,非是根本拔除,雖暫時可以見功,久久反動力大,等於未修,非屬徹底,臨終往往顛倒,即是此病。七、禪密二宗,以此生破無明見性為成佛,若仗佛力,此生自可證到,至習氣除淨,原非此生可辦。而顯教每以破無明發五神通,習氣除淨,一切圓滿,如釋迦佛後,方謂成佛。譬如植果,一以初結果時為已成就。一以果熟可食時,採下盛器後,方許為成就。一則無時間相,先後不二。一則執定形相,假立次第。一則有力承當,視為當然。一則過於鄭重,遂分難易。若不一一分明,為之解釋,則片面之執,門戶之爭,學者苦矣。總之各宗修法,不同者是儀規和立場,相同者是目標與終點,如求開智慧,超登彼岸,解脫生死,各宗無不相同。茲有幾個要訣,行者得此要訣,入門便不難矣。
四要訣
(一)先解修行正義,凡念佛打坐修法,不得名為修持,只可名為培養,如培養精神,以備行路之用,行路無力可以反證培養力之未足,故出佛堂下座後,行住坐臥,一切人事,種種行為,方是正修行,如感覺此時力量不足,則再加工培養,再作許多法以資助之,此為正,彼為副,世人乃顛倒,忘卻正義,遂有重彼輕此之嫌,所得效果,自然微薄,此是第一訣。(二)如何謂之正修行,凡出佛堂後之正修行,應先明起用之妙,其妙訣在不忘二字,無論何事何地,不離警惕,處處照顧,只是要用慣這個心,用,便是覺照,不怕念起,只怕覺遲,不覺便被境奪,就此移引而去,移引既遠,不知所返,便是流浪,凡人對於貪嗔癡,已是熟極,亦非一朝一夕之修,今日由生返熟,亦得養成一習慣,到刻刻不忘時,便是功夫純熟,入於欲罷不能之化境,學而時習之矣,樂可知也,此是第二訣。(三)簡明修法,修是復義,克己復禮,天下歸仁,回復到本來,即是無往而不通,萬物皆備於我,始盡致知格物之能事,故曰歸仁,但克己是因,復禮是果,克己復禮又是因,天下歸仁是果矣,克己是修的初步,克己者制其心也,一切造作皆心,心攀緣故,念成為妄,制心一處,即無染著,無妄無真,即是修復到本來。一處者,不可死執謂有個一處也,一是無義,遍一切處而絲毫無著,乃名一處,此一處,是圓遍廣大無著之處,非萬法歸一尖銳純一之處也,非到修證,不知意會,但用一個照字,照之純熟,即可不忘,由不忘而不惑不動,所謂行深般若波羅密,此是第三訣。(四)修入之過程,功夫之進,必有過程,如登山然,由下而上,必有程次,頓根人,本來直上頂峰,原談不到此。但為初學人,不可不方便也,照之功程有五: 一知照,二照空,三照寂,四空空,五寂照。知照者,知起用也,且知非照不能轉,開此覺慧,乃悟後正修,然系理解而始事修。照空者,非照不能空也,此已入於行矣。照寂者,已入湛寂之境,然有時忘照,及稍凜覺,即又湛然矣。空空者,亦照也,以照力空其空也。寂照者,乃常寂常照之境,固無時不寂,無時不照,照不照皆寂,並不自知其為照為寂也,簡言之,功夫熟,則入於化境矣。凡一切生死之繫縛只是心境相對,心與境不分,外境為心,內心之境亦心,以心破心,即心境雙破,總名之曰破無明,破乃空義,非打破意也,以破尚有一破相在,不得名空,無明與明為對立,明則無明不立,此破字,乃滅義,滅則不可得也,破滅無明之法,妙訣在一照字,其不能照,或不知所照者,根本乃是定慧力不足,不知起用,而起用之總訣,仍在一照字,照則轉,轉則捨而之他,本體即空,如無明一轉即不可得,一空即定,故照即轉,轉即空,空即定,定即不惑,不惑即不流浪,不流浪即無生死。翻過來,照無能照所照,於是無所謂空定不惑不流浪等等,畢竟生死亦不可得,是真能了生死者。更再翻過來,一切本體既不可得,然則照不照,轉不轉,空不空,乃至生死之了不了,真際平等不二,都無所不可,如是固妙,不如是亦妙,是真超然自在入不二法門,並了亦無可了矣,是究竟了生死者。此理既明,毫無所惑,是無明已破,只是習氣深厚,似非此生可了,有九種程次,別之如下: (一)粗中粗,(二)粗中細,(三)粗中微細,(四)細中粗,(五)細中細,(六)細中微細,(七)微細粗,(八)微細細,(九)微細微細。此九種乃表心上繫縛之深淺,至粗中微細,乃初地境界,已破無明,斷色縛者。細中微細,乃三地至六地,已斷心縛者。微細微細,則八地以上,已斷色心二縛之餘習,漸入等覺位矣,必微細微細盡而圓滿大覺耳,非此生所可成者。譬如胎中嬰兒,或初生之子,雖不能如大人,究不得謂為非人也,雖不能如佛之圓滿大覺,究不得謂為非佛也。即生成就,成此佛也,長養聖胎者,養已成佛之聖胎也,愚人執相,不可與語大乘法要,惟信心不逆,不驚不怖者斯可耳。照轉空定的過程:
堅固→鬆動長→短大→小奇怪→不驚怖二→不二勉強→自然有→空空→空空掛礙→無著縛→解脫生→熟識→智惑亂→不動 流浪→止牽攝→自在空空→不空無力→力充偏→圓
由此至彼,不用慧照,無有是處,照之次數日多,力自充足,根塵自然脫落,如是方是正修,此是第四訣。上面略說修法竟,然既落言詮,豈是究竟? 故知究竟處,在行者自心領會得,非可言表。我今亦多事耳,哈哈。
第五、修之層次 修法豈有一定,若有層次,即有定法,惟對初學人,當為決定,務使其簡捷迅速,是在來會後,逐一面授,或先淨後密,或先密後禪,再行商榷可也。又修法之賴師友者,無非求得一商量,得一決定而已,得其訣,則事半功倍,得其受用,自不肯退轉。鄙人以一知半解,與諸仁商榷學佛法門,雖未臻其奧,或亦不致誤人,如有懷疑,或認為不妥處,當直心見教,互相考證,則去印心不遠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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嗡嘛呢 唄咩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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